我想,雖然我不能報答你什麼,但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再給你添麻煩了。所以,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怎麼,姑娘明早就要離開?你的身體都無礙了嗎?還有,你的家人或者親人呢?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親人。”
“姑娘是一個人?對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這麼久我一直沒問你,你到底遭遇了什麼要得事情,為什麼會出現在亂葬崗那種地方?是有人要加害你嗎?”
心珠不說話了,她咬了咬下唇,淚珠在眼眶裡隱隱打轉,欲落未落。
薛定之料她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再問下去,只將一杯茶盞端至她手中:“姑娘既然要走,在下也不強留,只是想好以後去哪裡了嗎?”
心珠捧著熱茶淺淺啜了一口,抬起眼睫朝他淡淡一笑:“天下之大,我想,我總會找到一個容身之地的。”說著,她放下茶盞,又朝薛定之鄭重拜了一拜:“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雖然無以為報,但願來世有償還的一天,謝謝你,公子,保重!”凝視他一眼,終於轉過身走出房門。
在走出房門的一剎那,薛定之看著心珠孤寂離去的背影,心中立即泛起一絲淡淡的同情和擔憂,可奈何自己畢竟是個男子,一個孤男,一個寡女,呆在一起終究不算什麼。最後,他唯有走上前,從桌上拿出一袋銀子,遞給她:“姑娘,一個人出門在外,總是要有錢的,這些銀子你拿著,雖然不多,但或許能解解你路上的燃眉之急。”
“公子,這怎麼可以?”心珠當然不肯收下,已經有夠麻煩別人了,怎麼還能裹著別人的銀子走呢?於是,免不了的,她一而再、再而三推拒。
然而,就在推推搡搡的時候,一片紅葉從薛定之身上輕輕飄了下來。剎那間,兩人同時一愣,俯下身去撿。薛定之正要伸出手,不經意地,兩人的額頭又輕輕地碰了一下。兩人又同時抬起頭,目光怔愣地凝視對方片刻,最後,還是心珠動作迅速地將葉子撿了起來。
“額‥這葉子是我前日遊覽帝都路過一條御溝,不巧剛好看見上面飄著這麼一片葉子,覺得有趣可愛,就將它撈了起來‥”
“是、是這樣嗎?”心珠嘴裡喃喃,但是一顆心卻撲通撲通快要跳上了嗓子眼,她將那邊鮮紅的楓葉輕輕捧在胸前,再也忍耐不住內心的興奮和激動,淚水簌簌而下,紛陳了一臉。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透亮,心珠還是上路了。
她早早地起來收拾好客房,然後走出房門,凝視了一眼薛定之所住的房間,對著那裡拜了拜,然後垮著一個簡單的包袱,頭也不回地踏上了離開的路途。
晨曦熹微,小巷清幽,心珠纖秀的身影在迷濛的曙色中漸行漸遠。薛定之一直站在窗前默默地目送著她,終於,她的身影在眼中消失成了一個模糊的點後,他才回轉過身,揀起桌上的紅葉,凝視著出起神來。
如果,御河溝的水每天都載著東西飄流,那麼為何單單是他撈到這片葉子呢?如果,每個人來到世界上都是匆匆過客,有些人與之擦肩轉身就會忘記,有些人與之邂逅一眼就會牢記一輩子,那麼眼前的這個背影,到底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剎那間,有風從窗外灌了進來,窗門被風吹得一開一闔,片刻功夫,又細又長的雨絲隨之飄了進來。薛定之驀然抬眼,暗叫一聲‘糟糕’,趕緊揣好紅葉,起身揀起一把油紙傘朝樓下跑了出去。
京都城內儘管秋雨綿綿,但隨著早起人們的增多,小販和行人也越來越如穿梭之鯽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繁華富麗的街景像一卷畫般呈呈鋪展開來。
心珠在街市裡慢慢地走著,冰涼的雨絲一點點落在她的額上眉間,輕輕的、柔柔的,像誰的一隻手在上面輕輕撫摸。她抬頭觀望著整個街上,入眼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