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頭到巷尾,人流無不熙攘忙碌,賣包子的在對招呼客人,賣麵湯的在滿頭大汗的擀麵杖,挑著膽子賣糖葫蘆的正笑嘻嘻地接過銅板,不管是誰,他們的面孔都洋溢著對生活熱情和希望的笑意,而大千世界裡,唯獨心珠的眼睛看上去那麼茫然無措,不辨去路。
她的歸宿又在哪呢?
在宮中,她是個有品級的小小女官,可是出了宮,她又能做什麼呢?在這個世間上,稍稍有體面出生的女子,一般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那些地位低下的藝人和妓/女,誰會出來拋頭露面呢?
“我不相信,我有手有腳的,真的就會把自己餓死!”心珠一橫心,打定了注意,決定向一個富麗堂皇的酒樓走去:
“請問,你們這裡要招洗碗的女工嗎?”
“不招了,滿了。”管事的雙手環胸,動動嘴皮都覺不耐煩。
心珠還不死心:“那跑堂的呢?請問老闆,您們這裡要招跑堂的嗎?”
“有毛病啊?誰見過酒樓用跑堂的女人?”
“那你們還招不招…”
“不招不招,你走吧,我們這裡什麼都不招…哎呀,劉二爺您大駕光臨,這邊請,這邊請,雅座早就給您留好了。”
心珠看著自顧招呼客人的管事,無奈低下頭,悻悻地離開酒樓。
快到中午了,肚子越來越餓,心珠跑了好幾個地方,所有的酒樓商店都嫌她是個女人而不用她。最後心珠忍不住地想,是不是自己去找活兒的都是大商樓才被趕了出來,那麼,我何不去找找那些小的酒館呢?
“哎呀,姑娘要到這裡幫工?!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剛進一間小酒館,老闆想也沒想爽快答應,心珠沒想到這麼順利,欣喜若狂:“真的嗎?老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幹活的!”說著,她挽起袖子,動作麻利地走到一個大木盆前蹲著開始洗起碗來。
剛洗了一個碗,酒館老闆趕緊將她拉了起來:“喂喂喂,姑娘,快起來,起來,誰讓你幹這活了?”
心珠放下碗,抖了抖手上的水,茫然問道:“那請問老闆,我、我不洗碗,能幹什麼呢?”
“嘿嘿,你呀,不用洗碗,只將這些酒和菜端過去,好好做個女招待就可以了。”
“哦,好的。”心珠依言拿起托盤,將酒和菜端了過去。
酒館裡,處處傳來猥瑣不堪的鬨然大笑,心珠有些遲疑地走向其中一桌,將酒和菜從托盤裡拿出來放好,朝那些漢子禮貌說了聲“你們請慢用”,趕緊燙著臉離開。
“哎呀,別走別走嘛,小姑娘,會喝酒不?來陪哥兒幾個喝一杯。”其中一名酒鬼似的漢子往心珠的腰際一擰,又要去拉她的手:“嘿,我說老五啊,你這酒館去哪兒弄這麼漂亮的小妞啊?就不知道包一晚上要多少銀子啊”
心珠哪裡聽過這樣的話,面上陣紅陣白,匆忙甩開漢子的手,頭也不回逃開這混亂的地方。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整整大半天,心珠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奔走在各種清冷的小巷和街道中,裙子已經打溼了,風時不時刮過她的面頰。她用袖口擦了擦額上的水珠,不斷安慰自己,沈心珠啊沈心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剩下的還有什麼讓自己感到恐慌呢?飢餓、困頓和迷茫嗎?
不,這一切應該都是暫時的,就像今天的雨,即使明天還要下,但總有一天它會停的。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