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掩去心底的蒼涼:“好。”
“還有臨睡前記得給我打個電話,”他輕聲說:“我怕黑,怕孤單,怕一個人呆在那麼黑的孤單裡。”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六
兩個小時之後我打電話給陳楨會,他已經回家安頓在二樓的某個房間裡。
“黑麼?”我問他。
“有你就不黑了。”
靜夜裡他的聲音格外輕柔,就好象其他所有客戶一樣把他們脆弱易感嬌嫩的心靈毫無保留地交付在我掌心,激起我對他們無限的愛。
我深深地呼吸,本來還想再問一句他感覺孤單否,但估計回答還會是一樣的句式,就把這多餘的一句給省略掉了。
“我媽明天過來,”他忽然說。
我想起去年元旦在上海見過的那個坐在輪椅上披著白狐皮坎肩的美貌婦人。
“你明天過來吃飯?”他又說:“蘭姨說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我又想起我曾經動過利用蘭姨以便可以經常去陳楨會家吃飯的那個小心思。
“好的,”我說:“我來。”
第二天陳楨會便過來接我,看我的眼神還別有深意。
“敏疇也來,”他說:“不要緊罷?”
如果他不去跟某個人八卦,那就是不要緊的。
“敏疇看起來放誕,”陳楨會道:“其實做事極有分寸。”
所以我想要躲的那個人才至今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再說還有我,”陳楨會又道。
我看看他,他看著前面的車流沒有扭頭,臉上堅實而淡然的表情有一種八風不動乾坤在握的篤定感。
他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帥。
確信能夠把握自己的人生,努力深入瞭解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懂得為之而努力的男人應該都是這樣帥的。
我們到他家的時候,車庫裡已經停著盧敏疇那輛久已未見的迷彩色SUV。一陣陣高亢的京胡從客廳裡飛振出來,一個圓潤玲瓏而有韻致的女聲合著節拍開始亮嗓了。
“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
我們靜悄悄地走過去,只見客廳裡蘭姨一邊拉著京胡一邊用眼神跟我們笑著打了個招呼,我從前見過的那個披白狐皮坎肩的美婦人現在穿的是一襲湖水綠底子沒骨花鳥的重緞旗袍,也以眼神招呼了我們,繼續唱道:
“又誰知人生事頃刻分明……”
盧敏疇還是沒個正形,因為雲姨不坐沙發,他也便緊貼著那張輪椅坐著,一手扶著輪椅,只掛了一條腿搭了半隻屁股側坐在沙發扶手上,看見我們進來,衝我們一揮手。
我們走去沙發上坐下,繼續聽雲姨唱戲。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
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塵。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
雲姨的程派唱腔跟我從前那隻手機上的唱法不太一樣,比之那種含混朦朧而又奇怪地帶著幾分性感的混沌的腦後音顯得更為清亮現代。
一段唱完後我們一起鼓掌。
“老了!”雲姨嘆息道:“不行了,沒氣兒了!”
盧敏疇便推著她那輪椅輕晃:“雲姨你老得這樣年輕,快說出來我也去告訴我女朋友這都是什麼秘訣。”
雲姨笑著橫他一眼,然後將眼神落在了我身上。
“這位就是張小姐?”她笑問。
“雲姨好,”我站起身來。
“你坐,”雲姨道:“有空常過來坐坐,我尋常不在這裡,你們年輕人都不要拘束才好。”
我答應著坐了。
“真是一個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