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何為苦?”
“未名覺得,見師父日思夜想便是我的苦,見師父不得不容忍分別便是我的苦,見眾生**奔波便是我的苦。”
“日思夜想我不以為苦,生離死別我不以為苦,所以,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不造惡業,也不必造善業,善惡都是煩惱。”
“未名知道了。”她點點頭,十三歲的孩子,其實真的不必懂得這些。
白曉宇肚子餓的實在沒辦法再忍,終於勉勉強強爬了起來,深秋的早晨,冷的厲害,她狠狠心,咬咬牙才勉勉強強離開了被窩,感覺人生都不太美好了。
推開房門,忽然覺得,原來起床是有理由的,原來清晨的存在是有道理的,眼前是滿地金黃,那些樹葉那麼美,讓人覺得有些沉醉,它們隨著風,飄飄灑灑,鋪滿小小的院子,小小的女孩子,正在藍藍的,藍的像水洗過的天空下,打水,她慢慢的,努力的搖著水井,那一幕,好像是一副美麗的油畫。
“施主睡的可好?”她的笑容淡淡的,暖暖的,那是個小孩子的笑容,襯托著飛落的黃葉,美得有些奇怪。
“恩,謝謝師父留宿,打擾了……”
“房子在那,床在那,你睡在那,何來打擾?”她說的一本正經,說的白曉宇悻悻的,像是說錯話的孩子。
“不打擾,不打擾。”她聳了聳肩,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該做什麼。
“庵裡過午不食,施主且隨我去用素齋吧。”她拿起水桶,很重的東西,在她那好像輕如羽毛。“用罷早飯,師父請您過去。”
“好。”其實白曉宇已經餓了一夜,胃早就沒有感覺了。
廚房旁邊有個小小的佛堂,很小,遮著簾子,白曉宇總覺得那裡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好為什麼怪怪的,大概只是因為好奇心罷了。
早飯是剩下的涼粥,時間已經過了,不到中午是不會再開火了,白曉宇看著凝固的一坨坨,不知道從哪下口,雖然不是個挑食的人,她還是不喜歡白白的米粥,而且還是凝固的那種,誰讓她是個重度胃病患者。
“水壺裡有些熱水,施主自便。”小尼姑乖巧的退出門外,好像是在提醒白曉宇,可以為所欲為。
熱水泡了泡白米粥,配上幾道小鹹菜,稀裡糊塗吃了一頓,根本就是風捲殘雲,對於白曉宇,不管是顧家的珍饈美味,還是這樣的殘羹冷炙,都是一樣的,口腹之慾能夠如此清寡,她簡直對不起那個吃貨橫行的年代。
吃完了飯白曉宇賢惠的開始洗碗,這是不用叮囑的事,最後一個吃飯的洗碗這叫規矩,還能順便觀察一下,廚房收拾的很乾淨,頗有塵非塵,何為塵埃的架勢。本以為庵裡過得清苦,本該什麼都稀缺,可是看起來倒是還不錯,米糧油都不缺,菜也很新鮮,和別人家廚房也沒太大區別。
吃飽喝足,晃晃悠悠的出來找那位莫聞師父,其實她這個人從來不相信什麼天上掉餡餅,大晚上,能有人找到她,還讓她留下了住,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曾經見過,怎麼想也是和蘇安有關係的事。
大師父正站在院子裡,她沒有穿鞋,光著腳,純粹的,只是站著,陽光雖然刺眼,可是已經是深秋,隨隨便便一陣涼風就能把積蓄了很久的溫暖吹散,她就這樣站在冰涼的地面上,也許是一種修行吧。
“師父,你找我?”白曉宇輕聲的說,生怕打擾到這份安靜。
“施主,可是要到汴城?”她的聲音風輕雲淡。
“是。”
“那裡不適合你,不如留下,不如歸去。”她忽然低下頭,低眉垂首,白曉宇好像看見她眼中有一滴閃亮亮的東西,劃出一條弧線。“你不必到不屬於你的地方去。”
遠山,滿山的樹葉都是紅紅黃黃,斑駁明豔,近處,靜謐美好的小院子,有那麼一瞬間,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