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如歸去,不如留下,可是白曉宇不想這樣,只要她還是蘇安一天,就不可以選擇放棄,命運把她留下,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讓她像蘇安一樣,歇斯底里找不到方法,不是為了放棄,是為了讓她做原來蘇安做不到的事。
“師父,我從何處來?我到何處去?何為留下?何為歸去?這世間總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了,所以才有煩惱,所以才有信仰,萬事歡喜,則你我皆為佛,又何必要求求拜拜?”聽完這些,尼姑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有些人,有些事,勸不得。
“也罷,你能來,我便知你不會輕易回去,我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淡淡的笑了。“施主,顧家有你,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白曉宇沒有說什麼,這樣的安靜不必打破,不必說哪裡哪裡,客氣客氣。聽了師父的話,她已經猜到,這是顧雲熙的安排,他還是不願意讓她跟隨,可是,她只會把人生向前走。
梳頭
“師父幫我攏攏頭吧……”白曉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這樣的要求。
“也好。”她微微的點點頭,心裡還是難過的,再如畫的面孔,再如花的生命,到了戰場都是一樣的脆弱,她擔心,不僅僅是擔心這個女人,也擔心要保護這個女人的男人,一入佛門,萬法皆空,可是唯一斷不了的是情,是血脈相通,所以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盛陰。
師父帶著她到了正院的禪房,屋子裡很冷,雖然有陽光照進來,也沒辦法祛除這裡的寒氣。白曉宇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尼姑庵裡大約沒有梳子鏡子吧,發現自己很愚蠢,可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真的拿著梳妝的東西來了。
“原想著這輩子都用不到了,卻遲遲沒有丟掉,想來佛也是有安排的。”白曉宇從未見過這樣的梳妝盒,平日見的不過是黃花梨或者是紫檀,已經算是極品,可是,這盒子如果沒有看錯的話,用的是沉香木,還是那種一片萬錢的海南沉香。白曉宇開始懷疑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難道是宮裡出來的。
“師父年輕時一定是絕世佳人,才配得上這樣的東西。”這個梳妝盒一定是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夢想,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其實,女為自己而容。
“掙扎在世間,一度覺得這樣的東西才是一生所求,脫離紅塵,才發現自己不過是為一具軀殼白白浪費了自己。”她輕輕地開啟盒子,胭脂水粉,金玉首飾,白曉宇已經看傻了,還以為自己平日裡穿戴的都是極品,還捨不得拿出去典當,今日見了,才發現自己的不過是俗物罷了。
“這……”她說不出話來,眼睛看到的都是寶貝。
“索性拿去吧……”師父為她鬆開了髮髻,先用梳子仔細梳理。
“這怎麼行?”白曉宇搖搖頭。“我喜歡的東西,只會自己去爭取,不會奪人所好,那樣得來的,都髒了我對它的感情。”
師父笑了笑,又說道:“這是凡塵之物,留在我在便沒了價值,贈與你,才算是找到了歸宿,你又何必客氣。”
她細細的梳理,又抹了桂花的頭油,蘇安的這張臉,蘇安的這個身段,她確實配得上這樣的東西,白曉宇也不願推辭,這是一種尊重。
“師父,你說剪短三千煩惱絲,就真能斷的乾乾淨淨?”白曉宇隨口一問,卻讓師父無法回答。
“你認為呢?”
“許多人求佛保佑,從寺廟請回各種的佛像,送香火錢,他們求得是自己的平安,自己的幸福,可是,佛祖捨身喂虎,為的是天下蒼生,佛不為一人降福澤,佛救的是天下蒼生。”白曉宇頓了頓。“無情則無煩惱,對世間有情,就一定要為他們擔憂,為他們愁苦,如何才能真的乾淨?”
師父沒有說話,她點了點頭,換了篦子,細細的把不順的地方梳理好,好像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