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上花橋,一個人看著這些形態各異的花燈,眼底不由流露出一絲溫柔。
狄旎沉浸在其中,沒聽見後邊落了一陣腳步聲。
池宴站在橋前,看著她。
「娘娘。」侍從小聲開口,「陛下來了。」
狄旎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還未等她給池宴請安,池宴便走上前來脫了自己的外裳搭在狄旎身上。
「怎麼穿這麼些衣服就出來了。」池宴眉頭皺得緊,好似有什麼煩心事一般,可是看著狄旎的眼神卻依舊平和。
「你可喜歡?」
狄旎嗅著衣裳上龍涎香氣,又將衣裳摟緊了些。
「喜歡。」她抬頭看向他,明知故問:「這是特地給我看的嗎?」
池宴勾了唇,淡淡一笑:「要不然呢?」
他湊上前來,指著一個:「這是朕畫的,你猜猜這是什麼。」
狄旎往前挪了幾步,仔細瞧了瞧,猜測到:「四,四不像?」
池宴面上神色一僵,他偏過頭來咬牙切齒:「再仔細看看!」
狄旎再仔細看了,還是搖頭:&ot;不知道。&ot;
池宴有些洩氣:&ot;朕是畫的你。&ot;
狄旎眉頭一皺,有些疑惑:「我?」
她湊過去再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瞧了一遍,蠟燭的亮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發酸。
狄旎揉了揉眼睛,再度轉過頭來:「你確定?」
她話裡懷疑的語氣讓池宴漲紅了臉,他拿起宮燈端在手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最後撓了撓腦袋。
「好像,畫反了。」
狄旎:?
池宴有些羞,連耳尖都微微紅了。
「朕做燈籠的時候,將畫了畫的這面放進裡邊了。」
狄旎有些詫異:「這燈籠也是你自己做的?」
池宴這下挺直了背,頗有些神氣:「對啊,朕會的東西可多了。」
他說完這話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洩氣。
「可他們都說朕這叫不務正業。」
狄旎聽見了他自言自語,卻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她抿了抿嘴,伸手拿過他做的燈。
如池宴所說的一樣,他是做燈籠的時候將紙面弄反了,這才使得投影出來的人像同四不像一般。
若是倒著看,確實是一副精緻的仕女圖。
狄旎向來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畫的真好,這筆墨薰染的恰到好處,既寫實,也留有意境。」她誇起人來向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都覺得,你把我畫美了呢。」
池宴有些不信:「真的嗎?」他又看了看:「可老師總是說朕的畫意境不足,空有其表。」
狄旎雖然也不懂畫,可是現世的薰陶讓她也略懂一二。
池宴的畫雖然比不上大家名師,卻也不是太傅說的「空有其表」。
這幅仕女圖中,搭在女孩手腕上的綾羅鬆鬆垮垮,似是要隨飛飄去,與九天都融為一體了。
可惜只繪在花燈上,若是做成了壁畫,留存下來,也會有後人欣賞的。
狄旎不太會安慰人,她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伸出手來拍了拍池宴的肩。
「沒必要和別人比較,你已經很棒了。」
池宴這種從來沒被人這樣誇過的乖小孩抬頭,眨巴了下眼睛。
他好像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兩個人就一直蹲在橋上,智障程度連路過的宮人都會側目。
等過了許久,到腿都沒知覺後,狄旎忍不住的站了起來。
可腿麻的讓她有些站不穩,想扶著欄杆卻沒尋到,手上動作沒輕沒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