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膽怯,不知何時,像幼苗似的在心裡紮了根,如何都驅散不了了。
就在這時,高樓上忽然傳來一陣叫蔣鳴熟悉的聲音。
「老師。」池宴低下頭來,在高處睨他,淡淡開口:「別來無恙。」
蔣鳴臉色忽然煞白,他剛想說些什麼,而下一刻,一個又一個穿著紅色盔甲的射箭手,站在了池宴的身側。
旭日從他的身後緩緩升起,站在太陽中心的人,神武的似仙人一般。
仙人將目光吝嗇給了低下的逆臣賊子,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叫人顫慄。
「放箭。」
第五十四章
帶著火苗的箭如潮水一般地傾瀉下來, 而那些逆賊們忽然發現,他們方才踩著的地,竟是被撒了桐油的。
桐油幹了之後質地偏硬, 除去有些褶皺外, 踩下去並不像其他油那般滑溜溜的。
火苗落在了桐油上,燃起熊熊大火, 也輕而易舉地擊潰了
火光之間, 蔣鳴抬頭, 精準無誤的對上了池宴的眼睛。
薄涼,淡漠,與平日裡的池宴截然不同。
他的聲音全部卡在喉嚨裡, 就連被屬下人拽著走時,都是一副迷迷瞪瞪, 失了魂的模樣。
池宴自然不會這般輕易的就放他走。
如今的局勢,是他一早就設計好了的。
妄圖想攻破皇城,那他便給蔣鳴來個甕中捉鱉,給自己這個「老師」好好地上一課。
皇城構造複雜, 可站在高處卻也能一覽無餘。
池宴看著像縮頭烏龜一般逃竄的蔣鳴一行人,他起了孩童般的興致, 同他們好好的玩耍了起來。
放幾個暗箭將他們嚇得如同驚弓之鳥;再指揮著手裡的禁軍,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那幾個落網之魚一個個提溜了起來;最後,堵上所有的生路, 將他們逼在死衚衕裡。
火光在前, 池宴的禁軍也在前;而身後卻是紅得似血的牆。
蔣鳴臉色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敗在這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身上,明明他先前勝卷在握的!
池宴歪著腦袋看他, 笑得一臉純良,是蔣鳴印象裡的樣子:「老師,安好。」
「池宴,你裝什麼。」蔣鳴側著眸子看他,陰測測的:「看著我這副樣子,你很得意不是?」
池宴向來都不按常理出牌:「確實,想到老師先前在父皇面前說朕的壞話時,朕就料到會有如今的場景了。」
「只是,沒想到比自己幻想中的更舒暢一些。老師,您還是大意了啊。」池宴搖搖頭,臉上是一副可惜了的模樣。
蔣鳴覺得自己像極了史書中落魄的失敗者一般,刨根究底的想知道自己究竟輸在哪裡了:「那你為何先前裝成這樣一副模樣!若你不裝,我也未嘗不可做個安安分分的臣子,在一旁輔佐你!」
池宴詫異地挑眉:「誰說我裝了?」
「那時的池宴是真正的池宴,如今同樣也是。」
池宴對著暖陽,臉上帶著笑意,在一片血腥中如同清泉一般,洗滌乾淨所有的汙濁:「只是,所有人都要成長罷了。」
池宴偏過頭來,方才的表情瞬間消失殆盡:「只是,老師您卻越活越過去了。」
蔣鳴聽著他的話,感覺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眼前人一般。
他唇瓣翕動著,眼裡滿滿的滲進了絕望。
「果然,知韞是玩不過你的。」
蔣鳴低下頭,掩飾住了眼睛裡的嘲諷,這嘲諷是對著他自己的。
他笑自己太過於自信,才會落到如今這個境地。
「蔣知韞?」池宴蹲下身子來,看著被禁軍反扣住跪在地上的蔣鳴,「她不需要同朕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