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了眼,看著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
沈蕎低聲說:「抱著不舒服。」
司馬珩頓時有些委屈,「孤做什麼都是錯。」
他聲音啞得厲害,沈蕎忽覺他身上也燙,去觸他額頭,發覺他真的在發燒。
於是沒好氣地說:「發燒了,陛下怎麼也不吭聲。」她折起身,正欲去喚下人叫太醫。
司馬珩卻把她扯下來,沈蕎砸在他胸口,有些生氣地看著他,他也固執地看著她,卻不說話,那樣子特別像毓兒小時候,惹了母親生氣,卻又不好意思服軟,於是便總是故意搗亂,試圖引起母親的注意。
沈蕎爬起來,司馬珩還要把她往懷裡扯。
沈蕎忽然一巴掌打在他胸口,厲目訓斥他:「別鬧!」
司馬珩終於安分了,「哦。」
沈蕎又瞪了他一眼,果然跟毓兒一樣……欠捱打。
「來人,去喚太醫過來,陛下發燒了。」
司馬珩安靜看了她一會兒,倏忽說了句:「你兄長說你小時候去玩鄰居的大鵝被追著咬,孤還不信。」
沈蕎:「……」
「卻原來,是在孤身邊,叫你拘謹了。」
第六十四章 孤恨不得掐死你
沈蕎也病了, 裝的。
司馬珩倒是燒了一會,第二日就退燒了,藥都只喝了一副。還照常去上了早朝。
只是過了一夜, 那脖子上的牙口印更明顯了些, 沈蕎坐在床沿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 終於還是問了句,「陛下要不要遮一遮?」
司馬珩撩著眼皮看她, 「不遮, 你咬的時候都不怕旁人瞧見, 孤倒是怕什麼。」
沈蕎大約被他激出了逆反因子, 又約莫是因為幾次同他吵架頂嘴他也沒怎麼她,膽子越發大了, 沒好氣說:「誰生氣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
司馬珩看了她片刻,輕點了下頭,「行。」
早朝時候, 誰也不敢抬頭盯著他看,隔著那樣遠, 也只能模糊地看到個影子, 可他整日裡忙, 時不時要見這個見那個, 難保不被人瞧見, 就在鎖骨上頭, 下巴下頭那塊兒, 沈蕎下口狠的,都快咬出血印了,烏紫一片。
宮裡頭最近在忙登基大典的事, 他即位後便是一堆爛攤子收拾,只受了封,並未行登基儀式,而今天下初定,萬事和順,此舉亦是彰顯皇室威望,安定民心。
司禮監與應天府主攬此事,沈敘之監理,司馬珩今日叫了他來,開口第一句便是:「孤要在登基前封后。」到時便和皇后一道登基受封。
沈敘之微愣,繼而點頭,「也好,朝中人心惶惶,早日封后,亦是要事一件。不知陛下究竟考量得如何了?」
司馬珩寵慣沈蕎太過,又把沈淮拔得太高,此前更是公然提出要給沈淮賜婚,沈家如日中天,儼然就是第二個盧氏,不少人都開始給沈淮潑髒水了。
亦對司馬珩諸多不滿,覺得他有失公允,私心過重。
新舊交替依然在陣痛期,舊部勢力被瓜分得嚴重,沈淮又起得太猛,難免遭人妒忌。
沈淮身邊尚且有顧帥的侄兒做紐帶,如今跟到衛戍將軍公孫則手下歷練,公孫則乃司馬珩心腹,當年從暗衛裡頭的挑選出去的,如今掌握著敬都整個的城防,司馬珩一直未升公孫則的職,可誰都知道,他便是不升,也不會降,便是他的頂頭上司也要敬他一分,不敢怠慢。
顧帥滿門忠烈,戰死沙場,死後追加一等公,埋在皇陵附近,他此生無一子無一女,身下只有一個侄兒一直帶在身邊,侄兒徵戰數載,因著被年少被保護太好,並無太大軍功,但卻一直勤勉奮進,先是在沈淮身邊做事,如今到了公孫則手下,自然是有意提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