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嬋難過地低了頭,巴望娘親能多看看她。
晝景將這-切看得分明,心緒複雜。對這個孩子,她和舟舟都是全心全意疼愛、栽培,可距離她想要的,終究差了那麼幾分。
正午時分,學生陸陸續續走出學堂。
十三歲的銜嬋生得滿身靈秀,尤其是一雙眼睛,乖巧孺慕,有著少女明媚的朝氣和清麗。憐舟抱著狐狸走到她身邊,頭一次在書院寵溺地牽了她的手:「不開心嗎?」
「娘……不,院長。」銜嬋害羞地低了頭,如柳枝柔嫩的身條看起來和女子的確有三分相像。
憐舟身段是二十年來如-日的好,許是從未生育,她身形窈窕婀娜,和最朝氣蓬勃的少女站在一起,那份浸入骨子的熟美典雅綻放地淋漓盡致。
看著她,銜嬋總會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羞赧感。
「以後就喊我娘親好了,我是你的院長,也是你的娘親,銜嬋,你笑-笑。」
少女欣喜若狂,-股腦按捺著,到底年少氣盛,沒按捺住,雀躍地撲到女子懷抱:「娘親!」
兩人之間隔著-只毛茸茸的狐狸,少女得了應允,在娘親這裡沒了拘束,伸手去捉狐狸,反被捉了手。銜嬋一愣:「娘親,我也不能摸嗎?」
憐舟笑她:「不能摸……」
她的狐狸只能她來摸。女兒也不行。哪有當女兒的對「爹爹」下手?
「好了,娘親帶你去用飯。」
「我可以和娘親一起用飯嗎?」少女激動地忘了其他。
話音剛落便見娘親眸子裡映出母性的溫柔光輝:「當然可以,你那時小,任性胡鬧,我怕你驕縱才不準你在書院胡來,我本就是你的娘親,母女一起進食有何不妥?」
七歲那年她險些把女兒嬌慣壞,還是阿景發現及時制止,思及此她-陣汗顏:「走罷……」
「娘親……」
「嗯?」憐舟聞聲抬眸。
銜嬋放下長筷用帕子擦拭唇角,好奇道:「娘親餵了白狸多年,怎麼也不見爹爹吃醋?」
她開口就問到了點子上,憐舟輕笑:「你爹爹哪會生白狸的氣?」她溫柔細緻地將雞絲餵給狐狸,大狐狸吃掉雞絲順嘴舔了她指尖。
銜嬋看得眼皮直跳,爹爹那麼大的絕世醋罐,要知道娘親被大狐狸佔了便宜,大概要瘋。她心裡腹誹,暗自嘀咕白狸是怎麼在她家裡活了這麼多年。爹爹那性子,嘖嘖嘖。
日落黃昏,跟娘親回到家她先行沐浴一番,省得身上的汗濕味再燻到她最最俊美的仙人爹爹。
爹爹二十年容顏不改,徹底坐實了仙人一說。她敢和娘親撒嬌任性,年歲漸長,卻不敢將那招數用在爹爹上。
她一直以為爹爹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眼就能看破她所思所想。
晝景沐浴後坐在書房撰寫棋譜,頭也不抬:「進來罷,探頭探腦地在那做甚?」
銜嬋不好意思地羞紅臉,甜甜喊道:「爹爹。爹爹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晝景笑吟吟看她:「我什麼不知?」
銜嬋先行打了-遍腹稿,這才道:「有-事爹爹定然不知,今兒個我看到白狸偷親阿孃指尖了!孩兒願意幫您教訓它-頓!」
「教訓一頓?然後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摸狐狸了?」
「……」銜嬋驚得微微張開嘴,矢口否認:「我沒有!」
「去,抄寫-遍《孝經》,後日給我。」
「是,孩兒領命。」
蔫頭耷腦地走出來,打小報告不成還被罰,少女幽幽長嘆,末了垮了臉:她想摸狐狸罷了,怎麼就要被罰抄《孝經》了?爹爹的心,也太難猜了!
還有那隻神神秘秘說失蹤就失蹤的大白狐,十幾年了,連根毛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