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這裡對客部門的負責人,我希望我部門之下有能力的職員能夠留下,繼續為舟季效力。我這裡有他們所有人在茂岄這幾年的工作檔案,包括日常工作的影像影片和年終考核記錄,一定比您現在手中所看到的那份業績報告要更加詳細周全。」
「可是職員的去留標準,向來就是拿業績說話的。」
對方的某個女職員悄悄看一眼段伏城,低聲反駁道。
湯倪聞言,輕飄飄睨了一眼說話的女職員,毫不遲疑地反唇相譏:
「要求一個每天都在埋頭做接待安排的前臺人員,和一個時時刻刻都在鞍前馬後的服務人員,去跟面前擺滿顧客資源的銷售人員比拼業績,未免太不人性化。當然,我承認業績對於任何一個企業集團來說,都是擺在首位的。」
「但問題不是茂岄的服務團隊不會做業績。」
她輕頓,又微微一笑:「而是茂岄給的平臺不夠大,有限的資源都扔給了銷售部。蛋糕就只有這麼大一塊,手握刀叉的人總要佔領上風。」
湯倪明白,舟季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評判體系。
她不可能輕易撼動到這套體系。
她的目的,也並不是單純對槓或是為難劉澤民,公報私仇一向不是她的作風。
她之所以會來參會,一來是想為茂岄這邊多爭取一點立場,不能太過被動地任人擺布。
二來,是她明白基層人員有多辛苦。
高管去到哪裡都有飯吃,但像慄慄她們這些小角色,有時候僅僅是因為劉澤民一個毫無理由地淘汰,就可能改變一生的命運。
她決不允許自己的手下,遭受這般委屈對待。
「所以你是認為,茂岄沒有給足他們資源?」
女職員疑惑道。
「我是認為在茂岄沒有給足資源的情況下,我的人依然完成了每年分派下來的基本業績指標,這說明並非是他們的能力有問題。」
湯倪輕易接住話茬,反客為主:
「同時我也認為,茂岄給不出的資源,舟季可以。茂岄的老闆給不到位的平臺,」
她唇角上揚,輕淺地瞥一眼劉澤民,輕鬆且篤定地緩緩丟擲五個字:
「段伏城可以。」
作為被突然提及的當事人,段伏城眉骨微動,眸色深沉,探究的視線不自覺飄向那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良久,他薄唇間隱過一絲淡笑。
當事人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然而對面的一群人卻因為湯倪口中的「段伏城」三個字,頓時屏氣凝神,紛紛暗瞅了眼自家老闆,完全不敢再繼續深入延展這個話題。
劉澤民也實在始料未及。
他小心翼翼地去探察首位上男人的臉色,整個人都是與方才截然不同的畏首畏尾,猶疑了很長時間,到底也沒憋出句話來。
湯倪等了半天,對方一個出聲的人也沒有。
再仔細幾分,不難發現包括劉澤民在內的一群部門主管,總是不停地去顧忌旁側一言不發的男人。
這讓她有幾分沒被放在眼裡的不爽。
實在看不下去了。
湯倪喘了口氣,纖白的細指倒勾著筆桿,筆頭稍稍用力敲了幾下桌面,乾脆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拿出你們剛才生殺定奪的氣場,別看他,看我。」
對方眾人沒料到湯倪會這般直截了當地戳穿他們,才個個都壓抑地低下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湯倪只好將逼視地目光丟給正對面的中年男人。
劉澤民此刻已經完全沒了氣勢,他不確定地再次扭頭,又深深地看一眼段伏城,躊躇著開口:
「總——」
「尊重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