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萬物復甦,世家的高門大院裡,桃花樹下, 毛髮蓬鬆的大狐狸明目張膽地蜷縮在藤椅,整隻狐狸散發著倦懶生無可戀的氣息。
舟舟不准她入夢,這日子可怎麼過?
好在還有兩日, 兩日過後……晝景眯著一對清澈漂亮的狐狸眼, 尾巴甩了甩, 心情好上許多。
「白狸, 你怎麼又跑來這了?阿爹呢?你可有見阿爹?」
晝星棠快步走過來,看著大狐狸神情頗有些敬畏。
小時候她就想偷摸狐狸,抱著玩鬧,可惜每一次得逞, 阿爹那個大醋罐竟然也默許白狸待阿孃多有親暱, 她屢次在阿爹面前打小報告都無功而返, 反而被罰著抄了不知多少遍《孝經》。
慢慢的,白狸越長越大,晝星棠也不再是小孩子,爹孃遠遊,帶著白狸離開,此後多少年阿孃傳道授業身邊都帶著這隻被偏愛的雪白狐狸, 阿孃不在了,白狸就跟著阿爹。
粗略算算,白狸活得年歲比她還久遠,不再是小孩子的星棠家主到了此時還看不懂『白狸就是阿爹,阿爹就是白狸』這回事。
晝景嘆了口氣。
大狐狸懶洋洋抬著眸子,晝星棠輕笑:「白狸,你怎麼這麼看我?」
狐狸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藤椅扶手,不明真相的星棠撓撓下巴:「奇怪,阿爹去哪了?」她嘿嘿一笑:「難道背著所有人去找阿孃了?」
在她沒注意的地方,狹長的狐狸眼驟然眯成一條線,晝景心裡的迷霧被撥開:對啊!她真是傻了,身為『新郎』的她沒法去元家看望心上人,白狸可以啊!
大狐狸精神抖擻,軟趴趴的耳朵支稜起來,後腿用力彈跳,踩著晝星棠肩膀跳到地面,一眨眼,跑沒了影。
「哎?」被狐狸踩了一下,星棠哭笑不得:「白狸?你又要跑哪去?」
打小養在家中的狐狸就神龍見首不見尾,非常有脾氣。揉揉肩膀,晝星棠搖著頭笑了兩聲:「真是的,白狸跑了,阿爹也不在……」
想著在前堂等著打秋風的陛下,她摸摸鼻子:罷了,她為人女兒,總不能幫著陛下坑她家阿爹罷?
李繡玉喝茶靜待老師,哪曉得化身為狐的老師早跑沒了影。
元家,新婚的喜氣濃鬱籠罩,琴姬抱著貓在梨樹下曬太陽,一時覺得時光流逝太慢,一時生出白駒過隙的夢幻感,她在家待嫁,最近半月都不用去書院,元十七也請了假在家陪她。
琴姬起身回屋去抱琴,坐在石桌前的十七瞧著被她阿姐養得水靈肥胖的傻貓,愛憐地摸了摸貓腦袋:「別再長了,再胖下去就成豬了。」
她嘖嘖兩聲,換回肥貓一臉漠然。
「你長本事了,以為有阿姐護著我就沒法修理你了?」她不客氣地擼了一把貓尾巴,一人一貓開始有來有回的幼稚的『吵架』。
大狐狸在太陽光照耀下甚是顯眼。
翻過元家高牆,白狸瀟瀟灑灑地跳下來,如雪白淨的細長毛髮撲簌簌地貼合著狐身,身手靈活地溜進心上人的院落,從花圃裡探出腦袋,乍一看,頭頂彷彿開了一朵大紅花。
璀璨奪目的眼睛,恰好和不遠處擼貓的元□□眼瞪小眼撞在了一塊兒。
元十七愣了一下,嘶了一口氣,丟下貓站起來:「好大一隻狐狸!別跑!」
琴姬抱琴從房間走出,隱隱約約聽見十七在喊「狐狸」,匆忙走過去,果然,十七追著狐狸滿院子跑。她忍不住笑,又忍不住滿眼的驚喜和驚艷。
「狐狸站住,不要跑!站住!」元十七自認身手夠敏捷了,卻連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