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聲說:「那伊斯特內先生……」
他故意打住了,但說出口的話足以產生預期的效果。查理·伯恩斯沉下臉,吉莉安則看上去很憂慮。不只是憂慮,他心想,她看上去很害怕。
「我不想這樣。」她低聲說道,她的話是對薩特思韋特先生說的,似乎她本能地知道他能理解她的情人無法理解的感覺,「你知道,他為我付出了很多。他鼓勵我去唱歌,而且……而且給予我幫助。但我始終明白我的嗓音沒那麼好……不是一流的。當然了,我收到聘請——」
她停了下來。
「你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伯恩斯說,「一個姑娘需要人照顧。薩特思韋特先生,吉莉安遇到過許多不愉快的事,您也看到了,她是個漂亮姑娘,所以——美貌經常會給一個姑娘帶來麻煩。」
透過聊天,薩特思韋特先生開始明白,伯恩斯先生含糊地稱為「不愉快的事」是什麼。一個開槍自殺的年輕人,一個銀行經理(一個已婚男人!)的離奇表現,一個粗暴的陌生人(絕對是個瘋子!),一個老藝術家的狂熱行為。查理·伯恩斯語調平淡地列舉著一連串因吉莉安·韋斯特而生的暴力行為和悲劇事件。「而在我看來,」最後,他說,「這個叫伊斯特內的傢伙有點瘋狂。如果不是我出現,照顧吉莉安,她肯定會被他糾纏的。」
他的笑聲在薩特思韋特先生聽來有點蠢。女孩的臉上沒有顯出附和的笑容,她正懇切地看著薩特思韋特先生。
「菲爾人不錯,」她緩緩說道,「他關心我,我知道,我也像朋友一樣關心他。但是……但是,僅此而已。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承受查理的訊息,他……我真害怕他會——」
她打住了,不知該如何描述隱約感覺到的危險。
「如果我能幫到你什麼,」薩特思韋特先生熱心地說,「儘管吩咐。」
他感覺查理·伯恩斯似乎有那麼一點憤慨。但吉莉安立刻說道:「謝謝你。」
薩特思韋特先生答應下週四跟吉莉安一起喝茶,然後離開了新朋友們。
星期四到了,薩特思韋特先生心中因為愉快的期待而感到一陣激動。他心想:「我是個老頭子——但還沒老到不為一張臉而激動。一張臉……」然後他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搖了搖頭。
吉莉安一個人在那兒。查理·伯恩斯晚點過來。她看上去高興多了,薩特思韋特先生心想,好像心頭卸下一塊石頭。事實上,她也坦率地承認了這點。
「我以前害怕告訴菲爾關於查理的事。我真是傻。我應該更瞭解菲爾的。當然了,他很傷心,但是沒人比他更貼心了。他真的非常貼心。看,這是他今天早上送給我的——一件結婚禮物。很棒吧?」
對於菲利普·伊斯特內那種境況的年輕人來說確實很棒。那是一個四個電子管的無線電收音機,最新款式的。
「我們兩個都非常喜歡音樂,你知道,」女孩解釋說,「菲爾說,當我聽到收音機裡播放的音樂時,就會經常想到他。我肯定會的。因為我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
「你一定會為你的朋友而驕傲,」薩特思韋特先生溫和地說,「他似乎承受住了這個打擊,就像一名真正的運動員。」
吉莉安點了點頭。他看到她的淚水湧出眼眶。
「他請我為他做一件事。今晚是我們初次見面的紀念日,他問我願不願意晚上安靜地待在家裡,收聽無線電節目——不跟查理去任何地方。我說,當然了,我會在家裡聽節目的。而且我會帶著滿滿的感激和友愛想起他。」
薩特思韋特先生點點頭,但他對此有些困惑。在人物性格劃分方面他鮮少犯錯。他判斷,菲利普·伊斯特內不會有這種多愁善感的請求。這個年輕人比他想的更為老套。顯然,吉莉安認為這個想法符合她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