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在心裡盤算已久的、要帶阿弗走的豪情壯志,一瞬間頹廢了。
他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書生,拿什麼跟太子鬥?
阿弗念著景峻剛才救了她,吐了口髒水,急聲道,「我現在要去城北江灘上的木屋去找個人,你若願意跟我就跟我走,你若不願意,咱們趁早分頭走!」
景峻被這麼一激,倔強地挺直腰板,「我回京城就是為了你,當然要跟你一道走!」
阿弗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跑路這件事,原是人越少越少,就這麼讓景峻跟著,好像不大合適……
但景峻糾纏不休,她已經沒有時間耽擱了。於是沒再多說什麼,帶著景峻急急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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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存那邊很快傳來訊息,說沈嬋跟阿弗約好的地方在一座小山上,那裡有個木屋,她們這次就打算在那裡會和。
這是晉世子使勁渾身解數連哄帶騙從沈嬋嘴裡挖出來的,至於那小木屋具體在什麼地方,沈嬋死也不肯說。
這算是一條線索,衛存已經順著這條線索去追了。
親兵頭領那頭,在護城河門口明明已經逮住了阿弗,卻生生又叫人給跑了。
幾十號盔甲執銳的大兵居然連一個小女孩都抓不住,親兵頭領心裡膈應著,不敢去回太子的話。
趙槃也沒給他留情面,反手便甩了他一個耳光。
「廢物。」
太子是上過真刀真槍的戰場的,常年不曾荒廢武藝。這一巴掌打在親兵頭領臉上,半邊腦袋都跟著嗡嗡地作響。
親兵頭領也不敢捂臉,跪下來信誓旦旦地道:「殿下放心!人出了護城河走不了多遠,必然在周邊留下線索!屬下這就把人給追回來!」
趙槃神色冰冷,「你說她還有同夥?」
親兵頭領一愣,隨即正色道:「千真萬確,屬下親眼見人跳進了護城河中,一個青袍書生跟她一塊逃走了。」
「青袍書生,」趙槃冷嗤一聲,「好啊。真是好啊。」
原來是對苦命鴛鴦相約私奔。
他三番兩次饒了那書生的性命,不想卻是婦人之仁了。
親兵首領瞧不清太子的喜怒,只是深深俯首道:「屬下接下來該怎麼做,還請吩咐。」
「查。」趙槃不帶任何情緒地道了句,「給孤一寸一寸地查。就算把地皮掀起來,也要把人揪出來。」
親兵頭領深吸了口氣,肅然領命。
趙槃坐下來,捏著格格泛白的骨節。
他可真是太仁慈了,也太慣著她了。
把她慣得無法無天。
燭苗明晃晃地閃著,趙槃心神煩亂,「啪嗒」一聲,躁鬱地將拇指的扳指砸了過去。
燭光倏然熄滅。
趙槃獨自一人陷入黑暗中。周圍一片寂靜。
慘白的月光隱隱勾勒他明滅的剪影,他靜默了好半晌,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她是怎麼聯絡到沈嬋的,又是如何攢的銀兩。
東宮本是堵密不透風的牆,如今禍起蕭牆,有人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暗箱操作。
趙槃靜默半晌,抬手飲盡桌邊的一盞冷茶。
隨即他敲了敲桌子。
陳溟聞聲立即推門上前。
趙槃低沉而問,「東宮的下人裡,有個跟她同鄉的劉嬤嬤,是不是?」
陳溟想了片刻,「有的。那嬤嬤本是外地人,前幾日告老還鄉了。」
「無妨。」趙槃暗沉沉,「把她給孤找到。」
陳溟恭然立即應了。他如何不知自家主子的手段,只是弗姑娘不明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太子的底線,這次可真是玩大了。
劉嬤嬤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