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卻是被我狠狠的一記爆慄打斷了。
我長嘆:“木言,我現在有些後悔讓你留在京城了,別的本事沒有,卻染上了官場欺上瞞下的習氣。你可記得,當初你我是怎麼相遇的?”
“木言記得。”木言面容肅穆起來:“當初木言的家鄉發洪水,一家人都被衝散了,只剩下木言和娘。偏生官府又不肯發糧賑災,娘帶著木言逃難,撐不住餓死了,若不是大人收留,木言也餓死了。”
“那你又可知道,我為何要救你?”我不等他答話,接著道,“那是因為,你的樣子象極了那年逃荒的我。想想那些災民,也許就是你我的父老兄弟,你忍心讓他們遭受你我當年的慘事?他們多數人沒有我們這般幸運,也許就要曝屍荒野,屍體被野獸分食,你又於心何忍?人有時是要為自己著想的,有時卻不能。你知道我向來不愛說什麼公理道義,但我講良心。”
木言低了頭,半晌才緩緩的道:“大人,在你心裡也許老百姓的性命重要,可在木言心裡,這世上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也不及你一人重要。”
真是傻子,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說真的,萬一我真的不行了,你就別管我,自己逃命去吧。”
“大人你說什麼玩笑話!”木言就象被棍子打到一樣“噌’的跳了起來,臉漲得紅紅的,左尋右尋,一把奪過我手裡的茶杯,想了想,又把茶壺也拿起。“這茶不給你喝了。”轉過身,氣哼哼的去了。
“哎,我的茶!我可是你家大人呢。”我站在那裡唉聲連連,由衷的感到自己的權威日衰。心裡暗暗嘆息:木言,你可知道,我情願你現在走了,可免於將來的災禍。
一聲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傳進我的耳中,樑上有人!
“這隻老鼠看來還沒打死。”我嘴裡嘀咕著,突然揚聲叫道,“快來人,又有老鼠了!”
話音將落,只見一道人影閃電般自樑上躍出,直向我撲來。我早就防備到對方有此一手,連忙舉掌去擱,哪知對方的速度之快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我只覺眼前一黑,嘴已經被一隻大手堵上,與此同時,身子也被牢牢扣住。耳畔邊吹來一陣熱氣,一個聲音道:“別出聲。”
門外已有護衛兵叫道:“大人,怎麼了?”腳步聲逐漸接近,馬上就要進門了。
我眼珠一轉,忽然張大了口,狠狠咬在堵住我的那隻手上。那人吃痛,手掌一撤,我連忙大叫:“沒事了,老鼠已經被我打死,你回去吧!”
明顯的聽到身後人抽氣又鬆了口氣的聲音,我壞心眼的一笑。
那護衛不明所以,半晌才訥訥地道:“既然……如此,屬下告退。”顯然心裡還在疑惑這行館裡的耗子為何都一窩蜂的跑來欽差大臣的住處撒野。
“你是小狗麼?怎麼還咬人?”那位“樑上君子”撫著發痛的手背問,上面那幾個紅紅的齒印就是我的傑作了。
我正色道:“我不是狗,是貓,貓自然是專咬老鼠的。”
“老鼠?哪裡有老鼠?”他還在裝傻。
“那邊有面鏡子,你走過去照照就看到了。”
“是麼?”他對著鏡子左瞧右瞧,“我怎麼只瞧見一個又年輕又英俊又威武又瀟灑的大將軍?”
這人,臉皮之厚果然難以想象,我搖搖頭,決心不跟他一般見識。自然,這位又年輕又英俊又威武又瀟灑的大將軍就是雷霆遠了。
“說吧,你來做什麼?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一位大將軍為何會變成樑上偷兒,而且,你擅自離京,不怕皇上降罪麼?”
他哈哈一笑,笑得傲氣:“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誰管了我?”
也是,一半的兵權握在他的手中,的確無人敢管。
“相比於你的問題,我倒是更有興趣知道為何白花花的銀子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