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團粉末。”
我定定看著他:“你是為這銀子來的?你知道了什麼?”
“你呢?你認為事情始末如何?”這樣就想套出我的話,也未免太容易了吧?我冷笑:“下官不過是用塊假銀子和我小僕開個玩笑,難道這也礙了將軍的眼不成?”
“你知道嗎?你一想掩飾什麼的時候,就一定會謙卑的自稱‘下官’。”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一抹深思。
我面無表情:“滿朝文武,除了太皇太后、皇上、永王爺,又有誰高得過大將軍?下官不謙卑怎麼行?只是,大將軍縱然兵權在握,若要抓人把柄,也須落在實處才可,本朝曆法所列的罪名,可不存在‘莫須有’三個字。”
原本戲謔中帶著些溫和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刀鋒般凌厲,我這才意識到我是在跟一位指揮過千軍萬馬,徵袍上沾滿了無數人鮮血的將軍說話,寒意頓時湧上心頭。然而事到如今,我實在是無路可退,只要稍微軟弱一些,這一局就輸了。
一步輸,步步受人掌握。這個道理,沒人比我更清楚。只有硬挺下去!
第六章
半晌,他的銳利慢慢隱去,搖頭笑道:“你這人,看來油滑刁鑽,骨子裡卻是倔強得很。好吧,我的屬下碰巧看到有幾輛車子曾在半夜時候偷偷從永王的別苑出來,車子面上是運的柴草,可是車轍印痕深刻,必是重物,他覺著可疑便回報給我了。”
我心頭一震,他說得十分輕巧,但永王行事向來周密,怎會被他的屬下“碰巧”看到?那想來是他在永王身邊安插了不知多少密探、眼線,才能將敵人的一舉一動知道得清清楚楚。這位將軍自從回朝以來終日無所事事,毫無建樹,尤其對永王簡直是言聽計從,我便幾乎看輕了他。殊不知他才是韜光養晦,以便在最佳時刻給敵人致命的一擊。我從來自負聰明,總覺得可以將對手耍弄於股掌之間,如今才知道不過是些小玩鬧罷了,比起這些久在官場老奸巨猾之人,道行還差得遠了。想到此處,背後直滲出冷汗來。
“我覺得這事必定和賑災銀有關,適才觀望了一下,想來永王是將銀子掉包了,要將黑鍋丟給你來背。你放心,我是來幫你,用不著對我隱瞞什麼。”
幫我?我冷笑,他與我非親非故,怎會冒如此大的風險來幫我?另有所圖才是真的。
“好吧。”他擺擺手,“我承認我是有些私心。不過,你別無選擇,你自己的處境你總該知道吧?”
“我是朝廷親派的賑災欽差,這一百萬兩若是丟失,第一個就要著落在我的頭上。自然,我也可以運用官威將事情壓下來,若是躲得過御使臺的耳目,也可僥倖脫罪。但無論如何,永王都可以坐擁銀子,不沾任何干系。”
我若是死了,也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弄臣,自然會有人代我而上,贏得皇帝的寵幸。說不定這人比我還要聽話,還要辦事得力,永王不但不會減損一分一毫,反而行事更加方便。
“還不止這些。你對永王的手段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雷霆遠搖頭,“以你的聰明,難道就從未想過,賑災事雖大,但朝廷裡說到可以委派的官員也不在少數,肯聽永王話得更不少,他為何獨獨選中了你?”
他一字一字地道:“只因你是皇上最寵幸的臣子!”
我一震:“怎麼說?”
“賑災不成,災民為了性命必然會揭竿而反,橫川一帶,地廣人稠,一呼何止百應而已?聲勢浩大,必定上達天聽,到時候群臣便會上表請求殺你以洩民憤。若是一般臣子,殺也就殺了,可是你不同,陛下對你寵愛有加,在他看來,數萬百姓也許還不如你這時時在他身邊、討他歡心之人重要,怎忍心殺你?天下諸侯,不止永王一個,同為王姓,誰不想過過皇帝的癮?有人早就在封地暗中招兵買馬,以待時機,只是沒有藉口,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