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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卻不肯鬆口,只覺得心急火燎,雙眼發酸,那炙人的淚在眼眶中轉悠,幾乎要翻湧出去。手下愈加用力,再來已是一片潮膩。

我狠狠瞪著眼,仿若下一刻,便要拼個魚死網破,卻突然想起二哥宣我下山,說過那句“吃軟不吃硬”,我忽然放軟了聲,幽幽地嘆了句:“連你也要阻我,我總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自己半假半真地說了出來,才覺得話裡辛酸,忍了許久的冤屈淚,就這麼啪啦啪啦往下掉。

被我這麼一哭,他一牛車的話,都嚇回到肚中,目瞪口呆的舉著正滴血的手,不知該繼續勸誡,還是該轉口安慰。

趁著他被抱香扯到一頭包紮止血,我早已打發人去傳御醫,一邊暗自苦笑,從小到大,我從二哥身上學來的都是這麼些不光不彩的招數。

母親這是急病,本就容不得拖延,經這來回一折騰,待請得張太醫,也已誤了治病的良機。因為灌不進藥,只好施針、燒艾,弄了一夜,直到天明才見母親轉醒。

眾人才鬆了一口氣,太醫卻接著道母親吐血乃當年難產落下了痼疾,致離經之血蓄積體內,恰因急火攻心,肝鬱犯肺,血溢氣道,極難調理,即使這次得幸救回,也難保下會安好。

我這頭紛紛擾擾,別的宮中卻傳出母親身染癆疾的傳言。恰遇吐蕃使節將至,經張氏一番搬弄,父皇便下了一道旨,要打發娘至別院療養。我沒敢讓娘知道,只作是按原來計劃到京外遊玩,立刻讓人收拾細軟,明早便起行。

我梳著頭,邊告訴自己莫要生氣,心中思緒卻如這打結的頭髮,越用力,便糾得越死,我死命一掙,應聲拉斷了一撮青絲,揪得頭皮霍霍生痛,像巨石落湖心,衍出陣陣餘波,遺痛難消。

我滿腦心事,無處可訴,手捂傷處,越發覺得氣餒,索性上榻休息,起身卻不見抱香跟上。她低頭絞著衣角,踟躕卻步,經向秋手肘一碰,才會得過意來,好半會方上到身旁伺候,邊幫我脫衣,零星說了點雜事,我心中煩悶,吩咐她自行決斷,便要放下帳鉤。

她忽然上前幾步,跪在床踏之上攔住了我的動作。

黑漆漆的房間裡,只有她手裡的一朵燭火亮著,將她的眼睛映照得明晃晃,仿如有火星掉入了瞳中,在眼底燒著燎原的異彩。

她微笑地吐著話,流暢似乎練習過了無數次,快得我回過頭來,才想起她說過什麼,所以又呆呆的問了句:“你說蕭長謠什麼?”

她才重複了一次:“公主明兒一早起行,怕來不及知會蕭將軍,不如趁夜色未濃,親自告知,也可順便探望他的傷勢。”

聽著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讓她那盼望的眼神,變得幽怨纏綿。我恍然,抱香竟是愛著蕭長謠的。

細細回想山上的一點一滴,她總是不經意間,在我面前為他說了不少好話,我怎麼都沒有發現?

本該為她高興的,可眼前的困境,已經將我壓得體無完膚,再無力去管旁人的事情了。我摸出了腰牌,往她手裡一塞:“唔,那你去看看他,我們也難料什麼時候方能回京,你多聊一會,趕著下鑰前回來便行。”

本以為會歡天喜地的人,卻拉著我的衣袖,用那泫然欲哭的臉,苦苦相求,“奴婢請公主移駕。”

“我當日既下了狠心要斷了他的想念,今天就斷不會再跟他糾纏不清。”看著她忽然黯淡下來的眼睛,我雖然不忍,卻還是決定擺明態度。“我對蕭長謠冷淡,不是正好給了你表現的機會嗎?我到底有哪裡好,讓你想方設法都要將我和蕭長謠送作堆?”

“奴婢求的是他高興,不是自己高興,我去了他看不懂,見了你,他才知道奴婢心裡想著他。”

她待要再開口,我的頭又開始痛了,便拜了拜手,說了句場面話:“行了,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