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莫邪都實權的副將江統,投入第三線的最後那六百名老兵,儘快肅清河邊的敵軍,好藉助河流這一自然障礙來抵擋淮南軍的攻勢。
可任憑於孔如何大喊,江統卻好似聾了一般,並不理睬,一雙眸子只是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戰況,於孔搶到他身前,將腰間佩刀拔出一半,以白刃相脅道:“江副將,為何不下令擊鼓進軍,莫非你要抗命嗎?”
於孔這般舉動,四周的莫邪都將吏紛紛圍了上來,這於孔本是安仁義的心腹,被派到這莫邪都中當指揮使,可軍中的實權卻是在出身舊人的江統手中,平日裡這兩人就有些不對付,於孔此時撕破了臉想要用強,立刻被十餘把寒光閃閃的白刃圍在當中,只要江統使個眼色,便是亂刀分屍的下場,他從本部帶來的幾名心腹還來不及拔刀,便被砍倒在地。
“鳴金,讓諸部收縮隊形,退回崗上。”江統彷彿沒有看到四周劍拔弩張的情形,沉聲下令道,一陣淒厲的鳴金聲傳了過去,莫邪都第一二線計程車卒很快就在軍官們的指揮下收縮隊形,向崗上退去。
於孔眼見自己已經難逃一死,索性高聲痛罵道:“安使君恩養爾等多日,想不到你們卻是些養不熟的狗,江統你以為這樣就能保住你們的狗命嗎?王茂章連自己人都敢殺,定然會把你們盡數斬殺。”
那些莫邪都的將吏頓時大怒,幾個脾氣火爆的漢子立刻將其圍在當中,狠狠的毆打洩憤,可那於孔自視必死,倒也沒有了顧慮,竟然也揮拳反擊,那幾人全然沒想到那於孔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反抗,又無有斬殺他的命令,竟然被弄得有些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將其按倒在地,捆綁起來。”
“不要打了,來人,送於指揮使到中軍安使君那裡去!”江統走到於孔面前,只見他已經滿臉青腫,兩隻眼睛更是多了兩個黑眼圈,倒好似一隻熊貓一般,看起來滑稽得很,正一臉憤憤不平的看著江統。
“於指揮使,你到了安使君那裡,請轉告一句,王茂章並未分兵,顯然是要引我軍野戰,如今敵軍數倍於我,其事已不可為,請安使君領兵先退,潤州城池堅固,尚有可為,莫邪都上下受安使君厚恩,自當留下斷後,報使君之恩。”江統這一番話彷彿魔法一般,將於孔還未出口的汙言穢語堵了回去,他竭力睜大那一雙腫的幾乎睜不開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同僚,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般,過了半響,才開口問道:“你莫不是虛言誆騙某家的?”
於孔話剛剛出口,便覺得不對,眼下自己的生死不過人家轉念之間,而且若是江統下令倒戈,以現在的形勢,潤州軍便是一敗塗地的下場。果然江統也懶得出言反駁,只是揮了揮手,幾名親兵便將於孔挾持而下,推上坐騎,往中軍方向趕去。
在高崗中央處,華麗的安仁義牙旗還在風中飄蕩,只是此時的旗幟就彷彿它主人的臉色一般,看上去頗有些蒼白。此時淮南軍的生力軍已經開始渡河,而己方的軍隊顯然還沒有從方才敵軍不分敵我的亂箭射殺中恢復過來,右翼的莫邪都正在有組織的向高崗上後退,而中軍的軍官們還在盡力重新控制士卒,用這些已經被嚴重削弱的軍士,對抗養精蓄銳已久的淮南生力軍,其形勢顯然是極為不樂觀的,至於最弱的左翼,他們倒是頗為幸運,因為他們先前沒有能擊退進攻的敵軍,現在戰線還在坡上拉鋸,離淮南軍弓弩手陣地較遠,結果只有零星的箭矢落在他們的頭上,可是在中軍和右翼都受到了巨大打擊的現在,左翼也開始動搖起來了。
“將最後的預備隊投入戰鬥,將戰線維持在河邊?不,那不可能,那河太淺,作為一個地理障礙太容易跨越了,已經受到嚴重削弱的己方軍隊是無法抵抗強大的敵軍。”安仁義猶豫了一下,豐富的經驗立刻讓他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大量的淮南軍隊還在從對方的營壘中湧出,顯然那個狡猾的王茂章徹底的瞞過了自己。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