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地道:“小……姐,請出去一下好麼?我要換衣服了。”
她抿嘴“嗤”地一笑,低聲道:“楚將軍,不用我給您更衣麼?”
我面紅耳赤地道:“不用了,謝謝。”
大概我夾七夾八地說得語無倫次,她又笑了笑,走出門去。到門口時,她又轉過頭道:“楚將軍,我叫輕紅,有事你叫我啊。”
等她走出去,我才鬆了口氣。在高鷲城裡,和蘇紋月度過的最後一夜一直象我心頭的一道傷口,時不時讓我感到疼痛,看到這個女子時,方才我又突然想起了那個讓人心碎的夜晚。
穿好衣服,我推開門剛要出去,輕紅正站在門口,見我出來,她有點怯生生地道:“楚將軍。”
我轉過頭道:“還有什麼事?”
“你的頭髮……”
她比劃著頭髮,我洗過澡後頭發也是胡亂挽了個髮髻,大概很亂。我道:“算了,就這樣吧。”
我正要走,輕紅卻拉住我的衣角道:“楚將軍,您讓我梳一下吧,不然大人會責罰我的。”
她說得楚楚可憐,我嘆了口氣道:“好吧,快一點啊。”
因為常年戴著盔,頭髮也粗糙乾硬。輕紅拉著我坐到臺前,解下桌上一塊布,露出一面大銅鏡。這等坐在梳妝檯前我還是第一次,不免有些侷促,她解開我的髮髻給我梳理著。她的手指纖細柔和,按摩著我的頭皮時,說不出的舒服。她大概也做慣了,弄得很快,髮髻也梳理得一絲不亂,比我以前自己胡亂弄的要好看得多。等她弄好,我笑了笑道:“謝謝你了。”
她又抿嘴一笑道:“楚將軍,您不要這麼客氣,我是個下人……”
我不等她說完,大聲道:“你不是下人!”
她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如此激動。我站起身,看著她道:“你和我一樣,都是一樣的人。不僅是你和我,還有所有人,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失態,拋下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當初南征時聽得共和軍宣稱以人為尚,號稱所有人生來平等,那時也知道這只是一句空話,但是心底卻隱隱覺得並非沒有道理。
如果那時武侯也這樣想,那就不會定下食人之議了吧。我看著天空,已近黃昏,西邊一片血紅。遠遠望去,郊天塔也如一柄短劍,帶著刺骨的寒意。
※ ※ ※
文侯這個宴會極會隆重,端茶送水的下人川流不息。太子和二太子都來了,二太子對這種醉生夢死的場合看來不甚看得慣,不時皺著眉頭,太子卻是如魚得水,不時和文侯府中的家妓與召來的歌妓們打情罵俏,似乎兩個月前的大婚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大概也已忘了我是什麼人,當文侯把我介紹給他時,他還寒喧了兩句便又和一個歌妓討論絲絃之道。
我侍立在文侯身邊,也覺得芒刺在背,如坐針氈,文侯倒是和太子兩人談得火熱,盡說些吹拉彈唱醇酒女人的樂事,彷彿將即將來臨的大戰都扔在腦後了。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到此時的文侯,定會覺得那是個佞臣,對此戰也定會大失所望。我站在一邊正覺得難受,忽然有人叫道:“哇,楚將軍!你也來了!”
這是個孩子的聲音,太子站起來道:“小弟,你怎麼也來了?”
那是小王子。他也穿著一身新衣,現在長了一歲,今年該十三了,個頭又高了許多,幾乎已要與我等身相齊。他頭上戴著個束髮金冠,極是華麗,向太子行了個禮道:“大哥,我姐姐非要我陪她們來。”
太子笑道:“郡主也來了?”他的話裡不知是什麼味,大概覺得有女眷在這裡不好放浪形骸地玩樂。小王子道:“是啊。你看,她們來了。”
周圍的人突然都靜了下來,從樓上走下來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衣著一模一樣,年紀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