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聽罷很納悶,但還是決定暫不評論。
“成百上千年眨眼就過去了。法蒂除了機器人,就只有死於紅死病的屍體,腐爛成骷髏、最終化作一抔黃土。
“再後來,很多人來到這兒,可我不敢接近他們,因為他們是他的手下。”她頓了一下。“它的手下。”
“血王的手下。”
“哎,沒錯兒,前額正中都有一個血窟窿。他們去了那兒。”她指了指法蒂的道根——電弧16實驗站。“很快,那些可憎的機器又開始重新運轉,彷彿他們相信機器能夠支撐整個世界。但是,你瞧,他們的真正目的恰恰相反!恰恰相反!他們造出很多床——”
“床!”蘇珊娜嚇了一跳。街上的幽靈又立在腳跟上優雅地轉了一圈兒。
“哎,為那些孩子準備的,儘管直到許多年以後狼群才陸續把他們帶來這兒,又過了很多年以後你成了你首領的傳奇的一部分。但大概就是那段時間,沃特來這兒找到我。”
“你能不能讓街上那個女人消失?”蘇珊娜突然有些慍怒。“我知道她只是你以前的樣子,我明白的,可她讓我……我也說不上來……覺得緊張。你能不能讓她消失?”
“哎,隨你便吧。”米阿撅起雙唇吹了一口氣,那個美得讓人眩目的女人——無名無姓的幽靈——一陣青煙似的沒了蹤影。
米阿沉默了好一會兒,彷彿想理清思路。接著她說:“沃特……能看見我。不像其他的男人。那些被我弄死的男人看見的要麼是他們想看見的、要麼是我想讓他們看見的。”她微微一笑,沉浸在那些並不愉快的回憶中。“其中有些,我讓他們以為在和自己的媽媽做愛!你真該瞧瞧他們的表情!”笑容漸漸隱去。“但是沃特能看見我。”
“他什麼樣子?”
“很難說,蘇珊娜。他的頭藏在兜帽裡,臉上總是掛著笑——他是這麼一個愛笑的人——他和我聊天,就在那兒。”她手指輕顫,指向法蒂好時光沙龍。
“可他的額頭上沒有血窟窿,對不?”
“嗯,肯定沒有,因為他並非卡拉漢神父口中的低等人,那些傢伙只是些斷破者,僅此而已。”
憤怒漸漸在蘇珊娜心中蒸騰,儘管她還在竭力掩飾。米阿能夠閱讀她所有的記憶片斷,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卡-泰特里最隱私最底層的秘密全被她洞悉,彷彿一個強盜破門而入,不僅偷了你的錢、翻看你所有的私人書信,還試穿你的內衣。
簡直糟糕透了。
“我猜沃特就是你們說的血王的首相。他常常易容,在其他的世界叫另外的名字,但是他總是在笑——”
“我跟他打過照面,”蘇珊娜說,“那時他叫弗萊格。真希望再見他一面。”
“你要是真的瞭解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你說的那些斷破者——他們在哪兒?”
“啊?……在雷劈,陰影之地,難道你不知道?幹嗎問?”
“沒什麼,好奇罷了,”蘇珊娜回答。恍惚間她聽見埃蒂在說:問她問題,引她回答。儘量拖延時間。這樣我們才有機會趕過來。她希望此刻她們這樣分開,米阿不會看透她的想法,否則就只有同歸於盡一條路了。“再回過頭講講沃特吧。我們能說說他嗎?”
米阿顯得十分疲憊,不過還是答應了,蘇珊娜反倒驚訝得難以置信。什麼時候米阿表現過講故事的意願?蘇珊娜猜,從來沒有。那些蘇珊娜問出口的問題和疑問……其中一些也許曾在米阿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不過肯定只被當做褻瀆,第一時間就被驅逐出去。但是,嘿,她可不是蠢貨。除非你太過著迷,你才會變得愚蠢。當然蘇珊娜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蘇珊娜?怎麼了,貉獺叼了你的舌頭啦?”
“沒有,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