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允還是舉揖彎腰道,“兄長讓我親口跟您說一些事。”
“你們都無事?”賴雲煙坐下,讓冬雨把狐披蓋在了她的腿上。
只一個夜,天氣就已入了寒冬,空氣冷冽入骨,凍得人牙根都發疼。
“稟長,一夜之間,西海海水退了二十丈有餘。”魏瑾允說著,抬頭一動不動地看著賴雲煙的臉。
“退了二十丈?一夜之間?”賴雲煙深深地皺起了眉。
“是。”魏瑾允退後一步,帶著血跡的臉在洞中火光裡仿如鬼魅。
“退到哪裡去了?”賴雲煙喃語。
“不知,兄長讓我來接您過去一看。”魏瑾允說到這一咬牙,又道,“另還有一件事要告知您。”
“嗯?”賴雲煙眉頭皺得更深,有著不好的預感。
魏瑾允這時低下了頭,腰彎得更低,“賴家大,昨天去了。”
賴雲煙一聽,只感耳畔轟隆作響。
☆、191
賴雲煙到了平地;襲來的海嘯已過;昔日的平地已是狼籍一片,只有寥寥幾座房子留了個雛形;看去應是以前的皇宮。
還有海魚在其中奮力跳起,在陰雨不斷的天空中,顯得格外滑稽。
已有人來領路,魏賴兩家眾人現都在陣守山。
賴雲煙沒動;站在巨石下看著褪去太多的海平面,等著幾位帶下來的地師天師的報。
不多時,下人就來報了;說海水退了三十餘丈。
這比魏瑾允先前報的還多。
“我不知如此。”魏瑾允看著眼下殘垣斷壁的小宣國,臉色茫然極了。
他也沒料他這一走不多時;家就沒了;所有人的家都沒了。
“夫人。”領路的翠柏臉被凍得紫紅,見她還不走,舉揖又道,“該走了。”
說著,還抽了下凝成了濃稠的鼻涕。
“給他喝口酒。”賴雲煙看著底下剛建好就被毀掉的小都城,漫不經心地朝身邊的任小銅道。
任小銅沉默地解過腰間的酒囊,遞了過去。
翠柏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到了守陣山,魏瑾瑜站在山口守山,賴雲煙一到,臉色青黑,衣裳泥濘的瑜老爺朝她揖了禮。
賴雲煙這次多看了他兩眼,在頓了一下後,見他起身,她回了一禮,當著他的面朝他淺淺一福,道了聲多謝。
未等魏瑾瑜反應,她就已提足走了,留下魏瑾泓怔在原地發愣——他這長嫂,連對他兄長也是多年未這般恭敬過了。
魏瑾瑜站在那想了一會,一直緊擰著的眉頭微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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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先去見的魏瑾泓,魏瑾泓一看到她,就把她身上沾了雨水汙泥的披風褪去,把身上的黑貂大披系在了她身上。
“去換身衣。”他接過下人手中的茶杯,把熱茶送到了她嘴邊。
賴雲煙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點了下頭。
這時有府中得力的老婆子到了她面前,恭著聲輕聲道,“夫人。”
賴雲煙伸了手,讓冬雨扶了她,又穩了兩下,才把瀰漫在眼眶裡的眼淚逼了回去。
“你和我去。”打一見面,她朝魏瑾泓開了第一句話。
原本神色偏冷的魏瑾泓一聽,臉色一暖,朝她輕頷了下首。
一進門,除了冬雨秋虹,跟著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沒待賴雲煙吩咐,她兩個老僕已一人動手為她解衣,一人把放在床上的素衣拿了過來。
建在石洞中的房間簡陋,除了一張床,一桌兩椅,便什麼也沒了。
賴雲煙解衣時,未背對魏瑾泓,她直對著他,問,“皇上呢?”
“去了虎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