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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諶卻不能忽視她為自己為大郎設身處地的擔憂。

趙諶臉色和緩,心裡想到密令,這其中種種,又怎能與她分說?

他便溫聲道:“立秋,我心中有數,只是範氏嫁於我五年來一向恪盡本分,我因對她多有提防,未盡人夫之責,已然算辜負了她。如今的局面也非她所願,我縱與她追究,於事無益,何必呢?”

以他的為人和處事,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難得,立秋知曉自家應該就此打住,可就是止不住地替趙諶感到委屈。她家郎主並不是真個冷心冷肺,單看他寵趙元的架勢就能窺出一二,可偏偏與範氏之間且連相敬如賓都難做到,可見範氏根本不曾在郎君身上用心。

立秋猜不到範氏喝過絕子藥,只覺得就是因為她不討郎君喜愛才生不出孩子。若是個討喜的,郎君也不至於白日在外奔波,回來也沒個放鬆的去處。趙諶很少去範氏那處,範氏也從不主動來找他,這在立秋看來,就已經是一種失職了,既不願履行妻子主母的義務,何故要白白佔著那位子?

“郎君,郎君不如另娶,”她忍不住道,“縱不另娶,納幾房妾室也好。”又想到春草,若不是範氏將春草發嫁,那倒是個好人選,雖說小心思多了些,但經過先前一遭,想必也老實了……單輪樣貌,府裡輕易找不到比春草顏色更好的了……

趙諶卻搖搖頭,示意她無須再言。他再次吃起飯,粥水已涼,他並不在意,立秋跪坐在一旁兀自發呆,也想不起叫廚房再上熱的來。

趙諶在想昨日乙簇跟他說的事情。比起立秋從他這裡得知的,他聽到的卻更多。譬如虞氏為何執意想與他中軍府聯姻,還有當初範氏父母的事情。

當年範氏父親范陽管嫡支庶務,頗有能力,一年大雪本不欲出行查賬,虞氏因在商隊投了錢,便攛掇范陽,結果范陽並商隊在南望山隘遭了崩雪,沒一個活著回來。范陽妻盧氏突逢噩耗,第二天就投了繯。

范陽和宗子範凜乃是一母同胞親兄弟,虞氏確是清白的,因為范陽死了於她並無好處,但因她的攛掇出行卻辯無可辯。可想而知,若範玉知曉,不能不恨她,何況後來又是虞氏說動範凜將她送入宮中。只怕虞氏心裡也是心虛,留著範玉在家中無異於時時提醒她二房為何沒了傳承。

這麼一來,即便範氏嫁入了中軍府,得了一門不錯的姻緣,對虞氏來說意義也不大,所以她才心心念念要塞一個真正能和她齊心的范家女進來。

更重要的是,今年可能往西北出征的訊息,趙諶諷刺一笑,約莫讓虞氏覺得,萬一他回不來,那比起範氏,阿奴只怕在府中更有地位。

‘三公打算臘祭後第二日向國君進言,推舉您領兵。’

趙諶回憶乙簇帶回來的上書摹本,那上面一字一句都清晰在目。他身為三軍統帥,如今不過掛名,城郊大營十萬人馬聽著雖多,不及北大營和西北大營加起來四十幾萬的兵力。原本手中兵符可調遣上中下三軍兵馬,如今兵符在國君手中,若出征西北,或可趁此良機壯大部曲,在軍中造勢,掌握實權……

“郎君……”立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他一驚。

趙諶低頭一看,碗中的粥水已經沒有了,自己毫無所覺。他放下筷子,心頭卻是一震。自己恪守本分數年,如今竟動了屯私兵的念頭嗎?

“郎君,您在想什麼哪?”立秋見他失態,擔憂地問道。

趙諶擺擺手,比起這種心思,讓他更吃驚的是,自己竟絲毫沒有愧疚和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