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太子秦玄,夏侯淵絕不會知道。
“微臣雖然平素從來不縱容女兒,不想看她養成那些富家小姐的壞脾氣,但說實話,微臣是心裡格外看重女兒的。”夏侯淵揚起濃黑的眉,臉上有了複雜的情緒閃爍,娓娓道來。“夏侯家的女兒,有一個出了孃胎剛滿一歲的時候就夭折了,如今柔兒我們是格外生怕她出任何差池,為了她的病,夏侯家都快亂了套了。”
“我只是盡力而為,當下也沒曾想過,當真能夠幫她一把。”穆槿寧據實以告,她原本就不願跟自己找麻煩,若是夏侯柔只是一個毫無交情的女人,她或許當真會視而不見,袖手旁觀。
若是誰知曉了她在藥館做過差事,她會愈發不安緊張。但如今要想躲,也無能為力,皇后已經試探出來,她只能正面迎戰。
“從今往後,槿妃就是夏侯家的恩人,也是太子妃的恩人,往後只要夏侯家能辦的,絕不會推脫。”夏侯淵鄭重其事,說的格外慷慨大方,穆槿寧這才看出,雖然夏侯柔的長相更跟夏侯夫人相似,但直爽的性格,卻無疑是跟夏侯淵七八分相像。
“夏侯家跟我扯上名頭,會在皇后面前兩難吧。”穆槿寧沉入思緒之中,左手指腹輕輕滑過右手指節,她彷彿早已習慣,在思考事情的時候觸碰指節上那一枚光滑的翠玉戒子,如今一看,才發覺指節上空空如也,驀地心頭一痛,別開眼去。
“我們夏侯家的人,向來是君子坦蕩蕩,沒什麼遮遮掩掩的,不犯法,不作惡,就不怕半夜鬼敲門,不怕別人說三道四流言蜚語。”夏侯淵說的很有底氣,也不是毫無緣由,夏侯家三代都是在朝廷有建樹的臣子,卻不像沈家在暗中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很少有人挑的出來夏侯家的詬病。
“這麼說來,我當真有一事請求——”穆槿寧清澈的眼眸之內,猝然晦暗不明,彷彿像是一處秘境,根本撥不開那時而濃烈時而紛飛的迷霧,她噙著笑意,淺淺說道。“不過,如今還不是時候,過些日子,我會親自讓人送信給夏侯大人,若是夏侯大人能幫我達成,我就欣慰不已了。”
“好,等到那個時候,只要微臣能辦的,一定不遺餘力。”
夏侯淵說完這一句,也不再逗留,跟隨著瓊音走出了淑寧宮去。
……
雍安殿內一陣逼人的死寂,皇上沒有聽完周煌稟告的話語,已然周身散發出來莫名陰冷的憤怒,驀地手掌重重拍上桌案,不耐地起身。
“到底是哪裡傳來這些難聽的話?朕在眾人眼中成了什麼?!”
今天,宮中有了奇怪的傳聞,皇后大病一場,心力交瘁,只是因為——在飯菜之中嚐到了少量的紅果,對皇后的身子起了很大的壞處,而眾人都在暗中揣測,到底誰是想要謀害皇后的人。
當然,他成了眾矢之的。
皇上搖搖頭,面色愈發難看起來,他一再退讓,而皇后孫氏卻咄咄逼人,步步緊逼,到底她為何如此刻薄,為何如此不依不饒?明明有錯在先的人,是孫氏,他本想結果了蒙戈也就將此事徹底掩埋下去,皇后的權力打算這輩子都交託給別的后妃,雖然這一口惡氣難出,但餘下的幾十年,都只會冷遇皇后。
“她真是太可怕了……什麼都不怕,還想栽贓到朕的身上來,她犯下了滔天大罪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朕若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早就廢后了!”
皇上的怒喝聲,已然讓周煌都面色大變,如今放出訊息的人,一定是皇后,她氣急敗壞,恨不得要人人都覺得天子是無情的,要讓皇上擔負著罵名,實在是——城府極深,用心極壞。更別提,在如今皇上還未徹底釋懷蒙戈跟皇后的私通之事,原本就是危險不安的緊要關頭,皇后本該恢復平靜,試圖自保,而不是犯下這等不可饒恕,玉石俱焚的過錯。錯了一回並不反省,火上澆油只會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