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並非心事重重,朕放心了。前幾個月,朕常常捫心自問,你我是否還能回到從前,從這些日子看來,此事並不會無望。”秦昊堯這般說著,雙掌探過她的身子,將錦被裹緊彼此緊貼不離的身子,這才閉上黑眸。
他們……是否還能回到從前,這是她從未想過,不願想不敢想的事。
如今換成是她夜不能寐了,穆槿寧暗暗嘆了口氣,她如今能夠體會他的孤獨,像他這樣的男人……可以擁有不少女子,卻並不一定會愛上許多女人,孤獨的不是身體,而是心,而是靈魂。
跟隨天子下江南的眾人,似乎都清楚他們兩人的關係,雖然他們只是喚她為姑娘,只是心知肚明。即便是服侍他們兩人的那位宮女,一路上並不多話,卻向來對她畢恭畢敬。
翌日清晨,她剛剛起身,坐起身子,拉開帳幔,卻不見秦昊堯的身影。天剛亮,秦昊堯已然穿戴整齊跟王謝一道出外練武,這些年來,他並無晚起的習慣,許是生怕驚動了她,他特意吩咐宮女晚些時候再進去。
她也並非總是慵懶貪睡,只是幾乎每一夜纏綿悱惻,直到夜深才入睡,在蘇州那夜更是厲害,清晨起身的時候身子無力極了。因為夫妻的名分,她自然不該總是拒絕他,這一日總歸要來,更是理所應當。
宮女進門來,準備了衣裳為穆槿寧寬衣,幫她梳好了頭之後,隨即端來早膳,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個宮女明雨進宮已經十來年,做事利落得體,還未滿三十歲,已經是個有品級的掌事,她將散落在地上床上的衣裳一件件拾起,只要看看這屋子內散落一地的衣衫,就不難看出昨夜的激烈**,她抿唇一笑,卻依舊不動聲色,整理床鋪。
“明雨,這一路上多虧有了你。”穆槿寧側過身子,淡淡望向宮女的身影,輕聲說道。
“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宮女站直了身子,欠了個身,有禮數地回應了一句。她轉過身去,身為下人,卻也看得出來在江南蘇杭兩地逗留的日子,皇帝跟穆槿寧的感情越來越濃,過去這幾年后妃雖然得了皇上臨幸卻也不曾壞上皇嗣,但見天子對穆槿寧如此厚愛,這皇嗣之事怕是也會柳暗花明。天子也是一樣,因為感情的深淺,厚此薄彼。
服侍了穆槿寧半個月時候,明雨對這個女主子也有了好感,雖然過去也曾經服侍過後妃,但鮮少有後妃如此平易近人,寬待下人。哪怕性情溫和的后妃,不苛責刻薄已經是下人的福分,但那些女主子心中都有一條再清楚不過的界限。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永遠都是奴婢。
“姑娘,皇上待您這麼好,如此看重您,必能為皇上第一個生下皇嗣。”
“皇嗣……”正在吃著早膳的穆槿寧驀地如鯁在喉,面色稍變,她低聲呢喃一句,猝然掉轉過頭去望向說話之人。
“奴婢說錯了話,請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明雨見穆槿寧回頭看她,俯下身子,作勢就要下跪道歉。
“沒事。”穆槿寧回過身子去,眼神一暗再暗,再無任何胃口。她至今不曾想過皇嗣之事會跟自己有關係,或許原本其中還有她不知曉的秘密。
秦昊堯在前些日子說過,他們曾經有過孩子。
曾經而已,有過而已,但是……那個孩子並不曾倖存。
原因——無人告知。
錯失那個孩兒,也曾經讓她悲傷,也曾經讓她覺得終生遺憾嗎?她這麼問,心中卻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她突然覺得坐立不安,放下手中筷子,她交握著柔荑,不無緊張忐忑。背脊之上,頓起一陣涼意嗖嗖。
為何她隱約覺得……那是自己的過錯,是自己鑄下大錯,不可原諒不可饒恕的過錯……
在她懷著秦昊堯的親生骨肉的時候,她到底是何等的心境,平靜,幸福,寬慰,滿足,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