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就是不想面對這樣的窘況。
千尋對他毫無防備,不表示他也能像小時候那樣完全接受她的親近,他們終究沒有血緣關係,有男女之別,他不希望太放任自己的感情。
她胸口的***緊貼著他,本還想多躺一會兒的他注意到她沒有穿內衣,不禁低咒一聲,以不會驚醒她的動作起身。
「唔……」凌晨三點才睡的葉千尋仍在睡夢中,似是做著美夢不肯醒來。
葉江潮慶幸她沒有醒來,免得一早就得和她鬥法。
這丫頭未免也太信任他了,他不知該慶幸或是感到悲哀地嘆氣。
等他穿著整齊準備下樓時,又忍不住繞到床的另一邊想多看看她的臉蛋,如她所說,六年又三十二天,他也想好好將她看個夠,畢竟接下來不知又要分離多久。她睡覺時確實最安分,也最讓他安心,不必***思應付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能夠安安靜靜地看她一個人就好。
注視──有時便是一種幸福,因為她仍在眼前呼吸。
半晌,葉江潮收回目光,悄悄下樓。
父親很早起床,吃過早餐後會和司機許伯在庭院下幾盤棋,這是他近乎退休後的生活,愜意卻又不失寂寞,他曾經想請大哥回來,然而想到自己的身分,便不敢踰矩。
「三少爺,早。」陳媽正巧由廚房走出來,看見他下樓便微笑道早。
「陳媽,早。」
「千尋***還沒起床?」
「時差的關係大概還在睡。」他淡淡帶過,「別吵醒她,讓她睡到自然醒,等她醒來先讓她喝杯溫牛奶,我昨天有買法國麵包,幫她塗點奶油就好。」她的喜好他記得清清楚楚。
「三少爺真疼千尋***。」
「他是我侄女,我當然疼她。」葉江潮說完才察覺昨晚千尋對他的剖析非常正確,他確實很在意旁人的目光,陳媽在這個家的資歷比他還深,她什麼都清楚,他偏偏還要解釋,實在是多此一舉。
陳媽看了他一眼,端了杯熱咖啡過來。
「三少爺,有些事是要靠自己爭取,要不然永遠只是兩條平行線。」
葉江潮望著陳媽那張好似看透他心底秘密的慈祥臉龐。
「三少爺可能會覺得我說錯話,但我真的這麼想。有些事一旦放棄就會永遠錯過,你還年輕,不必讓自己過得那麼寂寞。」陳媽笑著說完轉身走入廚房。
他過得很寂寞?
有嗎?
葉江潮的視線落在左手手腕上,他平常戴的是父親送給他的表,今天戴的是千尋遠從法國帶回來的古董表,有意義的一支表。
販售表的老闆說這支表的主人是個士兵,戰爭勝利後回到故鄉,妻子已經重病多時,卻仍守著他的表沒有變賣,他不忍妻子受苦便把表拿去賣要替她治病,可惜時間拖得太久,妻子最後仍然病逝。她守了他十年,現在換他守她,最後那士兵沒有贖回表,只是希望老闆不要輕易賣出這支表。
一個很美的故事,既然老闆不會輕易賣出又怎麼願意賣給她,關於這段千尋隻字不提,但無妨,他收下的是她的心意。
寂寞?或許有那麼一點點吧。
千尋離開的日子,他每分每秒都在思念。
他能欺騙眾人卻無法欺騙自己,他對千尋的感情早就變質了。
一點一滴的改變,來不及察覺。
小女孩緩緩走上二樓,來到一間房間前,門沒關緊,她輕輕推門進去,看見熟悉的背影坐在桌前,她掩嘴悶悶笑著,躡手躡腳靠近,雙手圈成圓形放在嘴前正準備給對方一個驚嚇時,那個始終背對她的身影彷佛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在她之前開口。
「回來了?」
計謀沒能得逞,小女孩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