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聽過避役麼?」嚴衍道。
聞桑懵然搖頭。
「十二時蟲,一名避役,生人家籬壁、樹木間,大小如指,狀同守宮,而腦上連背有肉鬣如冠幘,長頸長足,身青色,大者長尺許,尾與身等,嚙人不可療[ 《本草綱目》]。避役善變色,能與所在融為一體,如化入無形。」
聞桑一臉崇拜地望著他,心道,師伯真是博學。
「這麼說來,是個避役精?」
嚴衍搖頭:「我只是猜想。」
聞桑:「……」
嚴衍轉向陳葛:「你可能將她的模樣畫出來?」
陳葛忙不迭地點頭。
聞桑收了打魂鞭,解開無定乾坤網,將陳葛拎起來。陳葛在書案上翻找了半天,找出紙筆,畫了個雛形出來。無奈他畫技實在太差,畫成個口歪眼斜的妖怪形狀。聞桑奪過來看了一眼,又掏出沙包大的拳頭要揍他。
陳葛抱頭:「別別……我盡力了,確實畫不好哇……我是個狐狸,又不是個毛筆精!」
嚴衍嘆氣:「你說,我畫。」
陳葛畫畫不行,動嘴皮子卻是強項,與嚴衍還算配合無間。一會兒嚷嚷:「眉毛拉長一些,嘴唇飽滿些。」一會兒又道:「眼睛大一些,下巴尖一些。」
嚴衍畫著畫著,忽然頓住,放下了筆。
聞桑與陳葛一左一右伸頭過來看那畫像。
陳葛先叫起來:「對,就是她!簡直一模一樣!」
聞桑撓了撓頭:「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對啊對啊,我也覺得很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嚴衍端詳著手中畫像,有些無語。
畫中的女子明眸皓齒,竟與長孫春花有七八分像。
春花一大早便派了羅子言去府衙提人。
羅子言是汴陵排名第一的訟師,天生一副訟師像,彎鉤鼻,薄尖嘴,兩隻渾圓的眼睛,時常拎一把無字紙扇,不陰不陽地扇著。他是長孫家的喉舌,許多生意契約都由他擬定,商場上的官司有他一張錦繡妙口,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更何況,他和知府曲廉還是幼時私塾的同窗。
春花將案情與他簡單說了,他拍著胸脯打包票,午膳前定將長孫石渠帶回來。
誰知才不過半個時辰,羅子言便灰頭土臉地鎩羽而歸,不僅沒有帶回長孫石渠,反而帶了個不速之客回來。
春花望著書房裡好整以暇站著的人,實在是頭痛欲裂。
「聞捕快,又有何貴幹啊?」
聞桑沖她抱拳一禮:「春花老闆,有個小忙,想請你幫上一幫。」
春花瞥了羅子言一眼,見他戰戰兢兢,不敢與她對視。他向來牙尖嘴利,字字刁鑽飛快,偏偏曾經在聞桑手上犯過事,被他打了十幾板子,幸好春花替他交了三倍罰金充庫,才將他撈出來。從此他見著聞桑便像沒嘴的葫蘆,只剩瑟瑟發抖。
不由得更加不耐,瞪著聞桑道:「聞捕快這是上門打秋風來了?若要幫忙,先放了我哥哥。」
聞桑輕咳一聲:「案子還未審結,不能放人。」
「福喜客棧的夥計與褚家門口的餛飩攤主都能證明,我大哥當時剛到褚家,此前並無作案時間,依律已可排除嫌疑,該當放人。」
「也不一定是他親自犯案。或許是□□也未可知。案子尚未審結,人不能放。」
春花近來日日看帳本到深夜,昨夜又只睡了一個時辰,心中極端暴躁。此刻聽到這番言語,大怒:「聞捕快,這是訛上我們了?」
聞桑連忙擺手:「此案內有玄機,確實需要春花老闆幫個忙,也好為長孫少爺洗脫冤屈。」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畫。
「這是有人親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