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全微微一笑:“高將軍行事卑職豈敢過問?”任天翔心中忐忑,臉上卻若無其事地笑道:“那就有勞張將軍帶路。”
任天翔硬著頭皮登上馬車。片刻後馬車直接駛人都護府,張寶全將任天翔帶到了後花園,就見花園草坪中,一身材修長的自袍將領,正迎著朝陽持劍而舞,時而如猿猴上樹般輕盈,時而又如猛虎下山般威猛,寒光閃閃的寶劍在他手中更是上下翻飛,令人目不暇接。
張寶全不敢打攪,連忙示意任天翔在一旁等候。就在這時,自袍將領手中的長劍斜刺而出,直指任天翔咽喉,眼看就要一穿而過,劍鋒卻於最後關頭一偏,幾乎是擦著任天翔的脖子停在了他的肩頭。
這電光石火間,任天翔反而鎮定下來,高仙芝要殺自己根本不必親自動手,這一劍只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他迎上對方冷峻的目光,微微笑道:“高將軍好劍法!”高仙芝微微一笑,緩緩抬起劍鋒,就見劍尖上釘著一隻馬蜂,猶在震動翅羽拼命掙扎。他輕輕抖去馬蜂,將劍扔給一旁的張寶全,對任天翔淡淡笑道:“狂蜂浪蝶,差點驚擾了貴客。”
任天翔拱手一拜:“不知將軍一大早將草民召來,有何見教?”望著面前這年未弱冠的少年,高仙芝心中又湧現出那句話—人才如烈馬,不馴不能騎。他從任天翔那篇計劃書中,已經看到對方那獨到的眼光和敢於奇險的勇氣,這與他的用兵思路不謀而合。不過那個計劃書有個巨大的漏洞,也只有熟悉沃羅西國情的他才能看得出來,所以他故意要讓這少年往那陷阱中跳,只有等對方走投無路之時他才會伸出援助之手,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用人先收心”的效果。
想到這,高仙芝嘴邊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從隨從手中接過汗巾,擦著臉上汗珠淡淡道:〃前日你呈上的那篇方略我已仔細看過,確有可行之處。
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任天翔先是一愣,跟著大喜過望,當初他雖然看到沃羅西與大唐交惡、商路中斷的巨大商機,但沒有官方的認可,他就不可能成為沃羅西與大唐唯一的貿易商,從而賺得滾滾暴利。所以他寫下了《與沃羅西通商及削弱沃羅西之方略》,欲以大唐帝國的奢侈品換取沃羅西的高原戰馬,在賺錢的同時削弱沃羅西軍隊的戰鬥力,以期獲得高仙芝支援。沒想到這個方略最初高仙芝看也不看就丟棄,但在任天翔巧妙自薦下卻又改變了主意。如今聽得高仙芝這樣說,任天翔連忙拱手拜道:”草民多謝將軍成全!〃
高仙芝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我已為你準備下通關文碟和腰牌,以後你持我都護府的腰牌,可以自由出人于田通往沃羅西的所有關卡。本來我該早一點將文碟和腰牌交給你,只是前日府中遇到點麻煩,所以拖到現在。請跟我來。”任天翔知道高仙芝所說的麻煩,就是指高夫人的失蹤和石國俘虜的逃逸,如今見高仙芝如此從容,那些石國俘虜恐怕大多沒有逃出他的追捕。想起高夫人已經回來數日,自己還沒來得及去看望問候,他心中不禁有些內疚。
隨著高仙芝來到書房,就見他從案上拿過一面腰牌和一紙文蝶,遞給任天翔笑道:“有了這腰牌和文碟,從今往後,你就是與沃羅西通商的唯一合法商人,但願你不要令我失望。”“草民定不辜負將軍信任。”任天翔恭恭敬敬地接過腰牌和文碟,狂喜之餘卻又有一絲疑惑:以前高仙芝對他從來不假辭色,這次為何如此禮遇和客氣?他就像狡詐的狐狸,從這禮遇和客氣中,隱隱聞到了陷阱的味道,但思前想後,卻始終不知陷阱在哪裡。
也許,是我太過敏感了吧?憑我那篇才華橫溢的治邊方略,讓高仙芝另眼相看也很正常啊。任天翔在去看望高夫人的路上,只能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就算他再自信,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僅憑一篇紙上談兵的治邊方略,能讓摩下能人無數的西域之王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