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到的那個“阿琬”,應該是姓何吧。
白元秋徐徐起身,她坐著的時候還和隊友們隔著一段距離,等完全站起,已經到了兩人面前,袍袖鼓風,淺色裙袂緩緩落下,空氣彷彿還殘存著移動的剪影。
顧惜朝已經發現了,白元秋方才用的輕功,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動作有些像那個叫阿琬的少女,卻明顯比對方迅捷自如許多。
“你們練過同一種輕功?”
白元秋點頭道:“‘御風步雲,亂紅逐香’,是天衣教盛行的四大輕功流派。”
徐小彥想了想,前半句很容易理解,白元秋和阿琬,分別可以代表第一第二種使用者,他由衷讚歎道:“有機會的話,真想全部見識一番。”
白元秋笑了笑,道:“至於武功方面,太清,天魔大法,輕容賦,百刃辭,都十分不錯。我本人武學偏向太清一脈,但若是容易速成,還是百刃辭為上。”
“這和獨孤九劍有很大相似之處,百刃辭招式繁複到了瑣碎的地步,但是學成,起碼在招式上,便足以應付絕大多數情況了。”
徐小彥和阿琬交手的時候,的確有這樣的感受,兩人對招式的瞭解都超過內力的深厚程度,而且在實戰經驗上都有些欠缺。
顧惜朝緩緩道:“那個‘姓蘇的’和白姑娘在教授學生方面,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白元秋難得有些懶洋洋道:“雖然你這樣喊他‘姓蘇的’也不是不對,但若可以,還是尊重一些罷……他是我師尊。”
一室俱靜。
半晌,徐小彥幾乎是抖著聲音道:“小白,你,你剛剛說的是,你師尊?”
白元秋收了笑容,音色卻更加低沉清和,她此刻眼簾半垂,舉止愈顯出十二分溫柔,緩緩道:“不必擔心,師尊那邊自然有在下去應對。”
聽到‘應對’這個詞,顧惜朝挑了挑眉。
“……你們關係不好啊?”徐小彥只是江湖經驗少,人卻是十分聰明的,也發現了不對。
白元秋笑了笑,道:“以今日交情,本早該告訴你們的。”
“家師姓蘇,名諱上折下柳,表字雲岫,自幼便被指定作為天衣教主繼承人,行事頗肆意,當年收我為弟子,實乃意氣之爭……他並不喜歡我。”
“好在,以天衣教主的風度,就算不喜,也委實不至於虐待弟子。”白元秋悠然道,“他身邊侍女,性格善良,願意予我衣食。如此,倒也可以度日。”
白元秋聲音平和冷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忽然回憶起,典座曾為此大怒——‘教主親傳弟子,何至向侍女乞食!’
“之後師兄外出歸來,得知此事,勸師尊善待我,又將我接至身邊,親自教我讀書習武……此等恩義,白元秋永生不忘。”
“餘十四歲,領節度之責,駐守於外,兩年後,師尊因私事離開千尋雲嶺,臨行前將權柄交至輔座——也可說是副教主的手中。”
“又二月,鬩牆之危,輔座欲廢師尊取而代之,我聽到風聲,急馳回援,卻到底慢了一步。”
“師兄戰死,典座殉職,親朋故交,百不存一。”
徐小彥悚然,白元秋的語氣越平靜,他越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慘烈氣息,嚅嚅道:“後來呢。”
“後來。”白元秋冷笑,“在下自然是撥亂反正。輔座害死師兄,自己亦身受重傷。我當日武功未曾達到先天,情勢危急,便走了旁門左道的法子,強行突破,終究誅逆賊於劍下。”
當時噩耗傳來,白元秋心神近乎崩潰。
——終此一生,都難報答師兄之萬一了。
士為知己死,本是報著守護師兄留下東西的心願,白元秋堅守初心不移,執掌無霜城二十四年,歲月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