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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對不過丈許。

蘇折柳抬首,四目相視。

“師尊。”白元秋微微躬身,淺施一禮,她姿儀容雅,進退合律,任誰也難挑出半點毛病。

“你出來多久了?”蘇折柳開口,其音色如同冰玉相擊,清沉冷徹。

“三年許。”

“那便是二十八年未曾相見。”蘇折柳頷首,語氣分外冷淡,“若不為取本座性命,今日無需來此;若欲兵刃相向,緣何不帶殺氣。”

白元秋搖頭,唇角彎起,柔聲道:“師尊多慮,若弟子有意,當年又何必不聞不問?”

她語氣謙虛,話也說的十分委婉,但其中的自信囂張,卻任誰都能聽的明白。

我要殺你,何必等到今天。

阿琬低著頭,白元秋分明未曾注意過她,可她卻依舊感到恐懼,身子微微顫了顫,不慎磕到案几,發出細微的響聲。

她成功吸引了師姐的目光。

“這位便是小師妹了?”白元秋看著阿琬,柔和的笑著,“恭喜師尊又得一佳弟子。”

蘇折柳頷首,不動聲色道:“她名何琬。阿琬,難得見面,且下去為你師姐奉茶。”

何琬得到避開的理由,鬆了口氣,標準而急切的起立,躬身,小步趨退。

打發了小孩子退場,白元秋撩起衣襬,瀟灑的坐到另一邊,蘇折柳斜了她一眼,緩緩道:“初至門扉,你尚攜殺氣,至庭,勢已弱,進而從容……何事竟能令你改了主意?”

她自幼便性情果毅執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說是事到臨頭忽然膽怯心軟了,不用別人反駁,蘇折柳自己就快要笑出來。

被人點破心事,白元秋也沒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笑吟吟道:“自弟子離家,便常遇人為難,想必是哪裡做的不夠妥當,是以今日特來拜見,不知師尊可有教我?”

蘇折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無一語落在實處,聽她所言,大約可以猜到,在輪迴世界裡遇到的熟人,多多少少都與她有些不合。以她的聰明,自然察覺到是有人暗中佈局,再聯絡到自己也來了,今日便索性上門試探。

自己目前未能恢復全盛時刻的功力,倒減了二徒弟的懷疑。

蘇折柳冷然道:“莫非阿念心中已有人選。”

白元秋溫煦道:“弟子本以為是師尊惱我無禮,故而暗中出手小懲大誡,然阿念聞庭中琴音洋洋,一如既往,方知自己心懷鬼蜮,有所誤會。”

蘇折柳面無表情,一如既往,這個詞用的當真是好。

雖然闊別近三十載,白元秋還是一眼就判斷出,自己的實力與當初相比,並無明顯的進步,實在夠不上能暗中為難她的地步。

真不知是該放心,還是該氣這丫頭狂妄。

白元秋等了一會兒,見蘇折柳不說話,便自行接下去,柔聲道:“說起來,弟子記得師尊與君先生素來相投,不知可曾聽聞先生如今蹤跡。”

蘇折柳終於變了顏色,嚴厲的看著她,一字字道:“你竟是懷疑行歌?!”

白元秋不承認也不否認,平靜道:“先生自幼待我極好,作為白元秋,我自然信賴他,然而身為天衣教主,又有何事不需三思?”

蘇折柳頓時說不出話來,眼中的神采一點點黯淡下去——未能儘教主的責任,實乃他平生痛事,目光中慢慢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悲愴神色。

如果沒有當年那場叛亂,最後坐上教主之位的,本該是他最鍾愛的弟子啊。

“你做的沒錯。只不過我有多久未曾見你,便有多久未見過他了。”蘇折柳慢慢從黯然中恢復,仍是頗含冷意的語氣,“除了你君先生,阿念便沒有考慮過別人了麼?”

白元秋含笑,細細的打量對方,並不急於結束這場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