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梅臉上寫滿對文家長女的崇拜:“大姐當年掌家才叫厲害,初時,許多管事欺她年幼,大姐便直接仗斃了當時的大管事,文富家的方提了上來。”眼睛若有似無的掃了一下文富家的,文富家的一哆嗦,差點又跪了下去。
文曉梅淺笑,接著道:“後來又賣了幾個丫頭給教司坊,之後令行禁止,凡來咱們府裡的客人都以為進了軍營。”
文竹恍然大悟,果真是霹靂手段,威名赫赫,見旁邊的二夫人一臉得色,猛的想起李媽提過這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二夫人所出,有其母必有其女,文府大小姐一身紅衫,手握馬鞭,豔光逼人的光輝形象定格在了文竹腦海裡。
卻聽見元寶和銀子的聲音漸漸嘶啞,臉上滿是笑出的淚水,銀子年紀稍小,已然熬不住了,她撕心裂肺地喊道:“我說,我什麼都說了。”
文曉梅微一點頭,行刑的管事住了手,那四個按住她們的僕婦也退到了一邊。元寶掙扎著爬了起來,擋在了銀子的前面:“都是奴婢多嘴,和銀子妹妹無關,她只聽奴婢瞎說來著。”
銀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抓住了元寶的袖子:“分明是我聽到後轉述給姐姐聽的。”
文曉梅皺了一下眉頭,質問道:“不管誰說的,你們只需告訴我,從哪聽到的即可。”
元寶和銀子對望一眼,卻見那展家的衝了出來,母雞護犢一樣伸出雙臂,把元寶和銀子攔在了身後,嚷嚷道:“都是老奴說的,老奴被三小姐掌捆,懷恨在心,才叫這倆個丫頭傳出這些流言。”神色堅決,如即將就義的壯士般視死如歸。
元寶和銀子一人抓住展家的一條胳膊,哭喊著:“娘~~~”
文竹看著眼前一出鬧劇,只覺自己恍若一個局外人,看著戲臺上的人的喜怒哀樂,諸般情緒卻傳達不到自己心上,冷眼旁觀二夫人一臉鐵青,似要拂袖而去,登時明瞭,這事兒只是那展家的婆子搞出來的,心下有了計較。
輕輕地把手邊的茶盞向外推,向外推……“砰”的一聲,登時一片寂靜,文竹冷冷地盯著展家母女三人,口中卻輕柔地向文曉梅問道:“家中可有別院?”
文曉梅不知她此言何意,點了點頭:“家中有幾座別院,最近的便在金陵。”
文竹瞭然於心,臉上浮現一抹淡笑,道:“把這展家的婆子送去金陵別院,可好?”
文曉梅秀眉立刻皺了起來:“姐姐過於溫柔了,如此處罰實在太輕。”
文竹漫不經心地掃了那母女三人一眼,毫不在意地道:“世界上有甚麼比母女分離更悲慘的呢?何況沒有了老的護著,這兩個丫鬟犯錯的機會會增加許多吧。”
那展家的聞言,舉起頭,兩眼射出噬人的光芒,狠狠地盯著文竹,似要嗜她血,吞她肉,文竹反對著她微微一笑,“莫要逼我把你這兩個好女兒賣入青樓。”
展家的打了個哆嗦,低下頭,再不敢有所動作,她兩個女兒也收了聲,緊緊靠著她,似乎唯有如此,方能保持站立。
不願意再看她們一眼,揮揮手,自有僕婦把她們分別拉了下去。這時方想起二夫人尚在場,轉頭看去,只見二夫人臉上悲傷悔恨懊惱諸般情緒交加,不知想起了何等往事,痴痴地發著呆。
文竹和文曉梅對望一眼,文曉梅咳了聲,二夫人如夢初醒,文曉梅道:“女兒如此處罰,二孃覺得可否?”
二夫人尚未從諸般情緒中緩和過來,微微搖了搖頭,話也不交代半句,便蹣跚離去,不復來時的意氣風發。
天色已是暗了下來,文竹便道:“妹妹不妨和我一起用膳。”文曉梅笑道:“確實有些餓了,便要叨擾姐姐了。”
二人吃罷飯,俱是心滿意足。招財進寶上了倆盞花茶,是用山楂,紅棗,枸杞並少許荷葉泡製而成,最是消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