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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他說,曲清商,我不想你死。

然而在各自的“道”的面前,生死,不過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曲清商忽然捧起雲隨風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而云隨風也同樣深地回吻了他,唇齒相碰,舌尖糾纏,是要將對方拆吃入腹的兇狠與用力。彷彿是要燃盡所有的私情、不忍、愛恨與荒唐,將對方永遠烙盡心底。這一吻之後,他們是惡人谷的大將與純陽宮的高徒——戰場相會,不死不休。

今日之別,無有歸期。

雲隨風在茫茫黑夜之中穿過落日嶺的山林,晨曦微露之時,他隱約可以看到遠處山谷裡升起的炊煙,長樂坊的清晨靜謐安寧,而惡人谷,早已在百里以外的身後。

沒有追兵,沒有陷阱,他真的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逃離”了惡人谷。

正道聯軍的各大門派分別駐紮在附近,更有很多應召而來的江湖散人聚集在坊內的酒館客棧。雲隨風避開行人,直奔純陽弟子把守的營帳,他知道純陽此番率領先鋒前來崑崙的正是自己的師父。天色漸明,而帳中燭火未熄,周邊還有幾個神策打扮計程車兵來回逡巡,想必這些天來,純陽宮與神策軍之間的交涉從未止歇。

雲隨風沒有再隱藏自身的行跡,而且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師父的營帳前,不顧門口守衛的師弟以及四周神策士兵驚異的神色,一撩衣襬,雙膝跪地。

“逆徒雲隨風,歸來請罪。”

雲隨風將這些日子的見聞一一道來,除卻進入密道前後之事,皆告知了師父。後者沉吟許久,問道:“雲兒,為師一直相信你是不慎落入賊人之手,斷不會與其同流合汙,然而扶風郡劫囚一事,你作何解釋?”

“為履一諾。”

師父搖頭:“你當知曉,對方乃十惡不赦之徒,你之然諾,本應奉以誠心之人,而他都對你做了什麼?”

他做了什麼。

從脅迫到同行、從勢不兩立到並肩拒敵,那個微笑著取人性命的曲清商、那個在陽光中抱著老貓的曲清商、那個與孩童們嬉笑玩耍的曲清商、那個在夜色中轉身離去的曲清商,雲隨風已然分辨不清,誠心之人,究竟是誰。

見他沉默不語,師父不住嘆息,道:“過錯已成,為師不可徇私,但憑著這幾分薄面,尚能為你辯駁一番,我純陽宮亦不是任人欺凌之輩。”

“謝師父。”

“雲兒,過來。”

雲隨風向前幾步,師父捉住他的手,探脈片刻,又撫開他的衣領,看到側頸的傷疤,不禁面露痛色,道:“為師知道,你還是那個剛性子的小云兒,初入江湖,年輕氣盛,難免會有迷惘之時。你要記住,為師一直在你身後。”

雲隨風感到胸中一陣酸楚,顫聲道:“徒兒……謹記!”

師父拍了拍他的肩,道:“如今戰事一觸即發,我方派出的斥候無人歸還,情況不容樂觀。你現在不宜參戰,就在為師帳中思過,不得外出。”

雲隨風再拜,道: “謹遵師命。”

師父又嘆了一聲,轉身出門,在踏出營帳的瞬間,雲隨風猛然抬頭,道:“師父!”

“何事?”

“我……”話將出口之時,雲隨風遲疑了剎那,最終咬牙下定決心,道,“我知道如何進入惡人谷。”

☆、二四。曲終人不見(下)

二四。曲終人不見(下)

長夜無眠。

雲隨風獨自在漆黑的房間內打坐,思緒一團混亂。正道聯軍潛入惡人谷的先鋒軍隊已經出發,雲隨風仍留在營地之中面壁思過,師父不准他踏出房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