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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沒有殺他,依舊將他帶在身邊,也不知是捨不得這絕佳的試驗品,還是捨不得他蝕骨銷魂的身子。
——既然僥倖留得一命,那便還有翻盤的機會。他仗著自己近乎百毒不侵的體質,日復一日在自己的血脈中種下,與師兄常年服用藥劑相剋的毒物。
反正不過是重複一遍曾經的痛苦,又有何可懼?
他冷靜地在廢了的右腕上割下一道又一道傷口,面無表情,就像曾經捧著茶碗坐在桌旁,冷眼看著他因為毒發而癲狂的師兄。
漫長的刺殺持續了一年,終於一起迸發。他用師兄最驕傲也最擅長的毒,將對方殺死在了江南的春雨之中。
和九歲時用一片碎瓷殺死領班時並沒有什麼分別,他赤著腳站在雨裡,眼看著地上的血跡一點點變淡衝散,中歸於無。
往事歷歷在目,他彷彿又看到,那個在男風館後院的雪地裡滿身是血的孩子,被挑斷手筋趴在泥水中承受侵犯的少年,或者是很多年後的三生路上,他帶著一身血汙跌跌撞撞地逃入惡人谷。
然而曲清商只輕描淡寫地笑著,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他慢慢撫摸著懷中老貓不再光滑的皮毛,眼神寧靜:“我殺了我師兄,頂替他的名號行走江湖。反正都是擅於用毒、心狠手辣的惡賊,‘鴆羽公子’究竟是誰,又有誰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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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
院外忽然傳來宋伯的聲音,隔壁廳堂里正打瞌睡的小柱子登時“哎”了一聲。曲清商順手推開窗扇,只見宋伯站在院子門口,表情似有古怪,正朝裡面招手。
“小柱子,出來,跟爺爺去提點東西。”
“爺爺你自己去嘛……”小柱子從灶臺上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開口,顯然不想動彈。然而宋伯卻似乎顯得很急切,快步走進屋來,拉著他就往外走。小柱子老大不樂意地被他拖出門去,忽然瞥見了窗戶後面的曲清商,忙道:“爺爺不是讓我照顧小哥哥麼?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聽到孫子的話,宋伯明顯有些無措。他轉身朝曲清商做了個揖,道:“我在下面鎮上買了藥、米糧和木柴,老骨頭一把搬不動,還放在山道上呢……找小柱子幫我搬上來,我們一會就回。”
“勞您費心了,”曲清商欠一欠身,目送祖孫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方才移回視線,道,“看小郎君剛剛的表情,莫不是想勸我棄暗投明?”
雲隨風沉默半晌,謹慎地開口:“你過往的殺孽,皆是事出有因。正道未必不會容你,為什麼要自甘墮落?”
“自甘墮落?”曲清商好笑似的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慢慢搖了搖頭,“不是正道不容我,而是我不容正道——自在逍遙,有什麼不好?”
“……”
麥穗的耳朵忽然抖了抖,警惕地抬起了頭。
與此同時,雲隨風臉色驀地一變,按劍而起——戰馬的嘶鳴聲順著風遙遙傳來,無數鐵蹄穿過林間踏上山路,連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金甲赤袍的神策士兵們湧進村子,將二人藏身的小小院落包圍起來。神策統領策馬向前走了幾步——而在他馬前引路的,不是別人,正是宋伯!
“怎會……為何……”雲隨風喃喃開口,語調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訝,“他們叫你恩公,為什麼反會助紂為虐?!”
曲清商放下貓,學著他的剛才的語氣,慢悠悠地開口:“你不願造殺孽,皆是事出無因。惡人谷未必不會容你,要不要與我自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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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末路多是非(上)
一三。末路多是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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