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的,明日早上再送一桶過來給你用。走吧,我們先進去講話。”
與鯀與鶴翁二人走入茅廬內,鶴翁就又挨著榻躺上去了,而與鯀就坐在榻邊,由袖中取出一隻小玉瓶給鶴翁。還未及解說,鶴翁就拔了塞子,嗅了一口氣,道:“芝味這麼濃,水這麼清,不是靈芝的淚便是汗。”與鯀道:“嗯?沒見它出過汗,這是淚水。”鶴翁道:“嗯,這是給我服下的麼?”與鯀道:“嗯,怕你只是浸足,屆時好不利索,故而‘索’了些淚來。”鶴翁道:“你真是有我心。”與鯀道:“哪兒的話。我先回去了。對了,由明日開始我就只是這麼移這桶來回了,我也不親自來取了。”
說著,就已在往門邊走去,這回鶴翁又是隻得朝著他的背影說著話:“你這幾日是怎麼了?回回來我這兒都呆不夠一刻鐘就忙不迭地要走。倒是什麼好東西在你家等著你呢?”與鯀也從未跟鶴翁提及,也因此鶴翁就不曉得與鯀現如今是日日不著家、夜夜不歸府,而是正陪著給他這些浴足水、眼淚水的那株小芝在漫天下地亂轉悠。
與鯀回到盈袖莊天字一號房,見那芝正盤著腿坐於榻上,拿著鬥葉在玩。確切說來,是在看,而不是在玩,因那是博紙牌戲的一種遊戲,只是這麼看著也不會懂得如何玩。與鯀望著這芝低頭望牌思忖的模樣,就在想它當初是為什麼想要將這副其實看著很無趣的紙牌給買下來,想是這芝當時在街上頭時,看這紙牌上皆繪以人形,覺得那些人形個個威武雄壯,它作為一個雄性,也心生嚮往,也想變得威武雄壯起來,於是才將這副紙牌買了下來?與鯀想到了這一層,心裡頭覺得好笑得緊,可又不敢表露出來,若真如此,他其實是想說哪怕這株芝再修上千年,怕也是難改文弱,竟還買這些人形圖下來作參照,還心生景仰的樣子,實在好笑。不過可不能講於它聽,怕它又惱。
小芝見與鯀回來了,忙叫他坐過來這榻邊上。跟著,它將榻上的那些長條形的紙牌一攏,拿著那一疊就捱到與鯀身邊坐下,一一地問著,與鯀就跟它一一解釋:這千萬貫的是項羽,這九十五萬貫的是張良,這九十貫的是范增等等。他解釋完了後,這芝還要一一問他項羽是誰、張良是誰、范增又是誰這些個問題。再待與鯀把這些個都講一遍過後,已是晚膳時分,兩人都沒有什麼餓的感覺,他們的肚皮到底和凡人的不同,可他們既在這人世間,就還是宜循例照著世間人的慣常來用一日三餐的。
與鯀今日是不會帶這芝出去街上的了,於是就叫小二送些酒菜上來。他連菜牌都懶得去看,只說是送他店裡最好的十樣菜餚與最好的一盅酒上來,那酒不要烈的,只要清甜潤喉有回甘的。他打賞了這小二整一吊錢,叫這小二好生護衛看管著那些酒菜,別出差錯,否則可就怨不得他生就沒什麼好性情。小二見果真是住得天字一號的客官,有錢不在話下,連是打賞出手的銀錢數目也闊綽過旁人,加之最後還被這客官危言聳聽了一通,自是更加不敢怠慢。連連躬身小心應好,就退了下去備酒菜去了。
與鯀安排了這事後,就回到花牆子後頭的小間裡,那榻就在小間裡頭,見那芝還坐在上頭盯著那些紙牌在看著。與鯀坐了過去,問它:“怎麼還在看,過會兒就要用晚膳了。”這芝一聽有晚膳給它用,就開心得丟開了那些牌,乾等著那膳送到。
與鯀一見它那副等膳等得焦首煎心的樣兒,實在是沒好氣,講:“這還有一會兒呢,你說你怎地這般成日價沒氣性呢?”見這芝答不上話,就只得換了個話問:“剛剛跟你說的那些牌上的故典可都記住了?”這芝一聽這個,便點頭,講:“嗯,你要是回回說故事都像剛才那般就好了。”與鯀愣了一下,才憶起這定是在說他昨晚上巴著它的嘴汲了半晌的口涎還非訛它說是在做出故事來給它瞧那件事。他輕咳了聲,道:“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講法。”那芝也愣了,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