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目光落在靠牆放置的一個個碗架上,落在烹飪臺下的儲物櫃上,又飽含興味地落在角落裡的鐵櫃上。她的獵物還真是可憐,她堵住了二樓的樓梯口,剛剛他們就只能往廚房跑了,這裡沒有可以躲人的地方, 他們必須縮在這個顯眼的櫃子裡, 別無他法。
自從她被自己的姐姐殺死後,她就最討厭看到別人感情深厚的樣子了,比起獵殺躲在洋樓裡的僕人,她更想先把這兩個人幹掉,免得再礙她的眼。
妹妹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鐵櫃面前,垂下眼睫,看著櫃門底下被夾在縫隙間、只露出了一點點的衣角。
這個櫃子是鎖上的。
看來這兩個人很懂「不要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一個人選擇躲在櫃子裡,而另一個人在幫同伴鎖好櫃子後,就藏進了
妹妹瞥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通風口。
鑽進通風口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他們覺得這個通道能帶他們去別的房間,實際上,廚房的通風管道只有接近通風口的那部分是直的,再往後就是垂直向上、一個九十度的轉角,人爬不過去的。
現在,他們兩個都被困住了。
妹妹挑了挑唇,伸出變成尖刺的肢體,在櫃門上敲得叮叮噹噹,惡趣味地恐嚇著裡面可憐的獵物。
隨後,毫無預兆地刺了進去!
妹妹那堅硬又鋒利的前肢好似削鐵如泥的匕首,輕鬆地洞穿了鐵皮,扎進了門後的人的身體裡。
怎麼回事?
妹妹微微睜大眼睛。她居然沒能從前肢感受到流血的人肉的溫熱感。她抽回前肢,再一次重重地刺了進去,收回來的肢體依然是乾淨的,沒有沾血。
妹妹不相信自己上當了,她砍斷了鐵鎖,一把將櫃門拉開,只見櫃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截被剪下來的衣角軟趴趴地搭在櫃子的底部。
將衣角剪下來的人不常做這樣的活計,第一刀沒剪下來,布片上留下了一個微笑形狀的裂口。
弧度很淺的微笑,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妹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她居然被耍弄了。
被一個本應該在她手下慘叫而死的人耍弄了。
唐澤究竟躲到哪裡去了?
在聽到妹妹撞門的時候,唐澤就立刻做了決斷。
他剪下一截衣角,放在了櫃子底部,鎖上了櫃子門,讓那片衣角露在了外面,只露了一點點,像極了人在極度驚慌時容易犯下的致命小錯誤。接著,他鑽進了長桌底下,放緩呼吸,安靜地等著妹妹的到來。
唐澤還是選擇了這個極其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正因為這個地方太容易被發現了,被妹妹抓到的下場又太過慘烈,按照常理來說,人不敢躲在這,會選擇能帶來足夠安全感的、能鎖死的鐵櫃,雖然這份安全感只是泡沫而已,所以他要打個心理戰,他賭妹妹不會檢視桌子底下,而是會直接看櫃子。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俗稱「燈下黑」。
唐澤還挪動了幾個紙箱的位置,只要妹妹不彎下身子刻意檢視桌下,哪怕她繞著桌子走了一圈,以她的眼睛高度計算,在桌布的遮擋之下,她的視線能看到的範圍只是長桌下最外邊的一圈,看不到他的鞋子。
他喜歡賭,喜歡在刀尖上跳舞。
萬幸,這一次他依然賭對了。
唐澤在桌底下半跪著,蜷縮起身子。他聽見了從正前方傳來的門板的巨響,一陣一陣。桌布的遮擋是雙向的,被桌布籠罩的他也只能看見桌子外面的一圈,正當他想緩緩地趴下來,看看外面的情況時,突然,所有聲音都停止了,只剩下一片令人感到不安的死寂。
這片死寂很快被妹妹笑嘻嘻的聲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