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給母后一個體面”……這般一想,他也覺得搜宮的舉動是有些過分。
“太后娘娘息怒。”岑江指了指門外的子涵,解釋道:“是您的婢女說,您在屋裡待客。”
“日頭都落了,誰在這時候見客?”葉太后冷笑:“岑侍衛在聖上身邊呆久了,難道分不清什麼是藉口?什麼是真話?”
岑江聞言恍然,不疑有他。畢竟“待客”這藉口太過常見,若是葉太后不想見外人,如此推說倒也有理。想到此處,岑江擺了擺手示意禁衛軍關上屋門,才對葉太后沉聲道歉:“微臣失禮,還望太后娘娘恕罪。”
“你也知道失禮了?”葉太后指了指他手中托盤:“哀家方才問你話,你還沒回答!”
岑江依舊蹙眉不語,只揭開覆蓋其上的黃綢,將托盤的全貌呈現出來。
白綾、毒酒、匕首,三樣物件依次排開,預示著死亡的臨近。
葉太后眯起眼睛看了半晌,對岑江招手道:“你過來。哀家老了,眼神兒不行,這宮裡燈火太暗,看不真切。”
岑江猜不透她在玩什麼把戲,也不敢冒冒然上前,只回話道:“這托盤裡是白綾、毒酒、匕首。聖上吩咐了,讓您自選其一。”
此話一出,藏在梳妝間裡的淡心大為駭然,連忙以手掩口,阻止自己驚撥出聲。她躡手躡腳走到梳妝間門前,透過門縫往外看去,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葉太后的側身,而對面牆上映出一個高大的黑影,應該是岑江無疑。
淡心覺得自己心裡“咚咚”直跳,既匪夷所思,又緊張至極。葉太后不是聖上的養母嗎?前幾天才剛剛下旨為誠王賜婚,怎麼突然就母子反目了?
她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明知自己不該偷看,卻又忍不住想窺視外頭的場景,想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事……
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而那映在牆上的詭異身影,就如同地獄裡的牛頭馬面,正在索人性命。淡心頭一次覺得岑江如此恐怖,如此駭人。
“聖上當真不給哀家一條活路?!”此時葉太后驟然拔高聲調,好似故意要讓淡心聽見一樣,淒厲怒斥:“哀家好歹養育他十幾年,助他封王稱帝,他怎能如此狠心!”
岑江見葉太后反應極大,還以為她是臨死之前心生恐懼,倒也沒想太多,只冷冷回道:“太后娘娘不必再做無用掙扎,請您自裁。”
“自裁……麼?”葉太后悲慼大笑,放聲怒喊毫無形象:“他竟這麼著急!竟不讓哀家見瀟兒最後一面!”
岑江唯有低頭輕嘆:“倘若誠王殿下來了,局面只會更加複雜。”
是呵!倘若聶沛瀟在應元宮,又豈會眼睜睜看著葉太后死?即便是為了救母,他也會奮力一搏!甚至是造反也在所不惜!
這一點,就連梳妝間裡的淡心也已經想到了,何況是外頭的葉太后。但見後者緩緩點頭,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好!聖上打得好算盤!這一次誠王府要熱鬧了,紅白二事一齊辦了!”
岑江聽到此處,亦有些不忍,只躬身將托盤舉過頭頂:“時辰不早了,太后娘娘請上路罷。”
葉太后唇畔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終於死心認命。她再次看向托盤裡的三樣物件,自言自語道:“毒酒穿腸爛肚,死狀可怖,哀家不想選。”
岑江保持沉默。
葉太后的目光又落在匕首之上,忽然問道:“這匕首要往哪兒戳?”
“咽喉。”這一次,岑江回得乾脆利索。
“那必定會死得很痛苦。”葉太后搖頭輕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要見了紅,也不大吉利……況且哀家老了,受不住這痛苦。”
她抬手指了指托盤上的白綾:“就它罷,好歹能留個全屍。”
“微臣遵命。”岑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