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托盤放在桌案上,執起白綾再對葉太后問道:“太后娘娘可有遺旨留下?”
“告訴聖上,他若食言,哀家做鬼也不會善罷甘休!”葉太后說完這一句,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對岑江道:“你下手利索點兒,別讓哀家太難受。”
“太后娘娘放心。”岑江搬了把椅子放到葉太后面前,無言相請。
葉太后見狀深吸一口氣,再次抬眸環顧四周:“哀家一輩子都在唸叨慈恩宮,如今終於住進來了,也算遂了一樁心願……”她無比留戀地嘆道:“哀家好歹是大凌朝開國太后,你轉告聖上,哀家死後要風光大葬!”
“微臣會代為稟告,聖上必能如您所願。”岑江邊說邊示意那兩名禁衛軍上前,三人一前兩後將葉太后圍住。
“記住,給哀家個痛快。”葉太后平靜地闔上雙目,面上還帶著幾分詭異的笑意。
岑江沒有多想,上前按住葉太后的手腳,防止她來回掙扎。另外兩名禁衛軍把白綾纏在她的脖頸之上,各執一端開始用勁發力。
便在此時,葉太后卻倏然睜開雙眼,對岑江隱晦笑道:“她看見了……”
“‘他’是誰?”岑江下意識地詢問:“誰看見了?”
可遺憾的是,岑江到底開口晚了,此時白綾已死死勒住了葉太后的脖子,致使她再也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她的喉嚨發出類似烏鴉鳴叫的喑啞聲音,眸中卻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如此犀利,如此暢快!
梳妝間內,淡心再次看到葉太后的側影,她坐在椅子上被迫仰頭,手指令碼能地開始掙扎,奈何卻被岑江按得死緊。而她身後,那兩名禁衛軍也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死死拽著白綾不放。
明明是昏暗的夜晚,明明還隔著一層帷幕,明明是燭火搖曳,可淡心的目光卻驟然清亮,分外清晰地看見了一切!亦或者,是她想象中的一切——
她能看到岑江冷酷無情的面容;
她能看到兩名禁衛軍咬牙切齒的下手;
她能看到葉太后額上青筋暴露,整張臉因充血而漲得紫紅!
最終,她看到了葉太后緩緩無力的手腳,還有停止掙扎的身子。死了!葉太后被勒死了!臉色紫漲猙獰、雙目瞠然欲裂、一條舌頭長長伸出,似在訴說著所有的不甘與憤恨!
原來,這才是天授帝的本來面目!原來,他竟能狠絕到六親不認!
這一刻,淡心只覺得窒息!彷彿被勒死的不是葉太后,而是她自己!她想要大口喘氣,卻又大駭,唯恐岑江發現之後會立刻殺她滅口!
淡心幾乎是踉蹌著跪下來,癱坐地上再也無法起身。兩行清淚逐漸從她的眸中流出,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什麼,又是為誰而哭。
也許,她只是太過害怕;又或許,她是傷心失望了罷……
恰時,門外忽然響起整齊劃一的稟報聲:“見過聖上!”
緊接著,內殿的門從外頭被人一腳踹開,天授帝亟亟跨入門內,毫不掩飾焦急之色,四下張望尋找淡心……
天授帝忽然現身慈恩宮,這並不在今晚的計劃之內,也令岑江很是詫異。畢竟身為帝王,又是太后薨逝,天授帝理所應當該避嫌;即便不避嫌,他九五之尊也應避開這汙穢之地。
“聖上怎得來了?”岑江見葉太后已被勒死,便放開她的手腳,上前稟道:“太后娘娘已然薨逝。”
此刻天授帝已無心追究葉太后的生死,甚至連她的死狀都沒看上一眼,只急迫地詢問:“淡心呢?”
“淡心?”岑江不解:“她怎會在此?”
只此一句,天授帝心中頓涼,氣急敗壞地喝道:“搜宮!”
一聲令下,殿外的禁衛軍魚貫而入,狂風捲雲似的開始搜人。不過須臾,便有人稟道:“聖上!梳妝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