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衣衫從未穿過重樣的。就連遞給出岫的這件披風,也是雲氏名下雲錦布莊所做,天底下獨一無二,只此一件。
出岫想,女為悅己者容,她有疼愛她的夫君,本就應該如此在乎容顏。
出岫未再多說客套話,心中莫名感動一瞬,繫上披風跟在夏嫣然身後走出房門。
院外,雲辭正由竹影撐著傘,獨立霏霏細雨中等著夏嫣然,天色雖陰暗,那一襲白衣卻是鮮明得刺目。
雲辭目光望向夏嫣然,又好似穿透她看向她的身後,見出岫身上多出一件披風,他溫柔地看回夏嫣然,似是讚許。
出岫對他夫妻間的湧動只作未覺,俯身向雲辭行禮,又目送兩人離開,才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雲辭剛走出園子,忽然腳步一停,對夏嫣然道:“我有樣東西落下了,你等我片刻。”言罷快步返回園子。
朦朧雨絲之中,依稀可辨精緻披風的一角。雲辭眯起雙眼看著出岫的婀娜背影,目光銳利地瞧見披風下襬被風吹開,裡頭泛著隱隱血紅。只這一眼,他好似已安了心神,轉身重新出了垂花拱門。
自始至終,竹影撐傘相隨其後,主僕二人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出岫回到住處,連忙換了衣裳,又將被葵水染上的衣衫用水滌淨。兩位主子不在知言軒用早膳,這令她與淺韻都輕鬆不少,而後者也已返回了屋內。
出岫想了想,將夏嫣然的披風疊在手中,敲開了淺韻的房門。
“何事?”淺韻的神色仍舊淡淡,看向站在門口的出岫。
出岫低眉看著手中披風,笑道:“今早不慎將夫人的披風弄髒了,我想這般貴重的衣料,怕是魯莽手洗會扯壞。這才想去請教浣洗房的媽媽,該如何下手。”
淺韻瞥向出岫手中的披風,涼涼道:“只怕是洗乾淨了,夫人也不會再穿。”
“夫人穿不穿,這披風我也得洗了。”出岫扯出一絲笑容,虛心道:“我來府裡時日短,從前又是侍奉筆墨的,與浣洗房的媽媽們不熟,怕是貿然過去有違禮數,想請淺韻姐姐代為招呼一聲。”
淺韻聞言想了想,倒也未曾拒絕,從屋子裡的架子上取出一張小紙,遞給出岫:“這是侯爺專用的洗衣票,上月未曾用完,將這小票連同披風一併交給浣洗房,她們自會洗了。你交代清楚何時去取即可。”
原來各房洗衣服還得憑票,想必雲辭與太夫人的衣裳是最受重視。出岫客氣地接過洗衣票,連連道謝往浣洗房而去。
浣洗房的掌事名喚“荊媽媽”,見出岫是從知言軒來的,又持著雲辭專用的洗衣票,倒是二話不說接過披風。出岫與之客套了幾句,才撐著傘往知言軒裡走。
剛走到半路,身後忽然響起一陣動靜。出岫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是誰,已被那人捂住口鼻拉進假山之後,上下其手輕薄起來……
第61章:刑堂鐵律斷人魂
出岫被一隻大手死死掩住口鼻,雙手也被人制伏在身後。溫熱的鼻息盡數吐在她耳畔,帶著男人獨有的霸道與強勢,但那氣味卻陌生得很。
出岫奮力掙扎,支吾著想要逃脫男人的鉗制,心中又驚又嚇。是誰?究竟是誰在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在雲府當眾輕薄自己?
腦中蹦出一個人選,出岫還未及加以揣測,已聽那人在身後徐徐笑道:“可算逮著你了。害得我好慘呵!”
果然是雲起!他要做什麼?出岫嚶嚶得想要喊出聲來,卻只換來雲起更加狠勁的手風,連帶幾分咬牙切齒:“你害小爺在園子裡禁足百日,成為闔府上下的笑柄,這筆賬,今日咱們該好好算算。”
出岫的心立時跳到嗓子眼裡,瞧見雲起忽然鬆開掩在她口鼻上的手。她深深撥出一口氣,正待大喊,嘴裡又被一塊布給堵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