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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也都人人置辦了新衣,尤其是知言軒內的奴僕丫鬟,恨不能從頭到腳一應嶄新。出岫自然也不例外。

聽說,夏家請了當世最好的繡娘,日夜趕工,在三月內製成了一件絕無僅有的嫁衣,綴滿滄浪明珠,熠熠華彩;

聽說,夏家準備了九九八十一抬嫁妝、良田千畝,作為陪嫁;

聽說,太夫人親點雲氏名下的雲錦莊,為雲辭新婚趕製織造布匹,帷帳、被褥、窗幔……甚至是新人合巹酒上蓋著的緞面絹帕,都要最好的材料與繡工;

聽說,雲府之中近日往來不絕,各地紛紛前來恭賀離信侯大婚,雲府所收的賀禮已將整座芳菲園放滿……

再有一個月便是雲辭與夏家小姐的大婚之日,隨著婚期臨近,各種訊息層出不窮,一派洋洋喜氣,彷彿是要天地共歡。

九月初九,長長久久,是太夫人選定的大婚吉日。而今日,恰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回想去年今日,還是在追虹苑。沒有主僕之分,沒有淡漠疏離,雲辭、沈予和幾個下人歡聚一堂,共桌吃飯,雲辭更在那日,頭一次握住自己的手,手把手寫下一個“月”字。

掌心的溫熱清晰殘留,歷歷如昨。只是今年的這一個中秋圓月,註定無人共賞。

“出岫,”正悵然著,卻見淡心敲開了屋門,“吟香醉月園裡,這會兒正有唱戲和酒令,可要一起去玩玩?”

“不了,你去罷。”出岫頓筆看向門外:“我練字。”

“出岫……”淡心的興致霎時敗了三分,沉吟片刻,欲言又止道:“你……想開些。在好些人眼中,你已是佔了天大的福分……”

聞言,出岫目光仍舊散落在紙張之上,無言一笑。

淡心見狀,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暗誹自己不會安慰人,還強行多嘴。

“我一直是滿足的。”須臾,出岫才微微眨著長睫,朱唇淺笑看向淡心:“我只是不願去湊熱鬧,想靜心習字而已。”

案上搖曳的燭火映在出岫面上,更襯得她一雙倩眸盈盈如水、皎皎如月,那是一種溫婉而動人的特質,能令窗外夜景也黯然失色。明明是笑著的,也沒有分毫勉強的意味,可淡心只覺出岫那笑容十分寂寥,莫名地令人心底一酸。

淡心終是未再多說,只佯作不知,如常笑道:“也好,你最愛寫字。那我去玩了。”

“嗯。”出岫點頭:“可莫要喝醉。”

見淡心的鵝黃身影消失在門廊一角,出岫才默默扯下簾帳,將滿園月色隔絕在眼底之外,再坐回案前,提筆重寫那一個“月”字。

經過一年之久,她終於能將這個字寫好。“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才得挺瘦”,他教導她的話,她一直記得。

只是,不知他還是否記得,亦或者,還能記得多久。

“在做什麼?”一抹清暉淺音喚回了出岫的神思。半敞的屋門再次被人從外頭推開,正是雲辭與竹影。

出岫連忙擱下毫筆,莞爾起身:“侯爺。”說不喜悅是假的,如此佳節,他能撇下闔府上下,屈尊來到丫鬟所住的院落裡,哪怕只是來看她一眼,已能令她動容半晌。

竟然愛得如此卑微。

此刻只見竹影已推著雲辭進入屋內,見主子抬手示意自己退下,便又退了出去,還將屋門從外牢牢關上。

“如此佳節,人月兩團圓,您怎會過來了?”出岫抿唇問道。

“如此佳節,人月兩團圓,我才應該過來。”言罷,雲辭已跳過這話題,看向桌案問道:“在寫什麼?”

“沒事,練字而已。”出岫淡淡作答。

話音甫落,只見雲辭已自行推著輪椅近前,執起書案上擱著的紙張,垂目望向滿紙的“月”字。

只這一個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