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震怒道:“皇后,你是來向朕興師問罪的麼?”
洛瑾萱如何料到他竟會是這般態度,禁不住後退幾步盯著他顫聲道:“臣妾不敢!皇上要做什麼,臣妾不該多說半句。可是皇上是否想過,拋開帝王的身份,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已!我們曾經,有過三個孩兒,一個未出世便死於非命;一個已經遵照皇上的指示,以江山大業為己任,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子;還有一個,原本臣妾以為她是女兒之身,又生來柔弱,此生絕對不會像她哥哥一樣,成為江山大業的犧牲品,可是皇上,你為什麼連她也不放過?”
三個孩兒,三個孩兒全被自己毀了麼?
好重的罪名啊!
蕭城璧沉默,突然笑了笑,“皇后,倘若有朝一日,你父兄兵臨城下,意欲改朝換代,而朕又不幸落敗,你說他們是否會顧念骨肉親情,饒你一命?”他挑了挑眉,“不止是你,再加上麟兒、珠兒甚至還有承之——”言罷不顧她花容失色,接著道:“你說的對,拋開帝王的身份,朕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朕真的很想放過珠兒,也很想放過麟兒,可你找錯人了,不肯放過他們的,從來都不是朕!朕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們絕對不會!”
洛瑾萱震驚之餘心下大慟,搖頭道:“不會……不會的……”
二十年來,江山風雨飄搖,人人都道洛陽侯遲早要反,她怎會沒有耳聞?
可卻不敢去想,倘若真有這麼一日,自己該如何自處?
蕭城璧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男人的江山從來都是鐵和血澆築的城池,不是女人柔情的美夢。或許是朕太過無能,護不了自己的子女,你怪朕也好,罵朕也罷,此事已成定局,朕無論如何也不會收回成命。”他似乎已懶與她多言,背轉過身去,話音之中不覺也透著一絲疲憊,“你若捨不得珠兒,與其在這裡與朕爭執,不如去明珠寶鏡殿多陪陪她。順便告訴她,她的父皇對她不住,大婚之日在際,叫她不要太傷心難過!還有你,棠兒,若真的不想,看到一雙兒女死於你父兄之手,最好,勸一勸珠兒……”
洛瑾萱暗咬牙,來時她只知珠兒無辜,不該遭此劫難,可臨去又不知誰是誰非。
迷迷糊糊走出來,神色依舊倉皇,甚至連小五在身側喚了她好幾聲也無知覺。
“皇后娘娘——”
小五終於叫醒了她,二人到了御花園裡一處頗為僻靜之所。
洛瑾萱見他良久不曾開口說話,禁不住出口相詢。卻見小五一臉赧色回過頭來道:“娘娘可知皇上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並非是因為肝病舊疾,而是中毒!”
“中毒?”洛瑾萱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怎麼會……皇上怎麼會中毒……怎麼會……”不知是悲傷還是擔憂,眼中霎時已噙滿淚水。
小五縱然不忍,也不得不說,“娘娘以為,除了洛陽侯府,還有誰會向皇上下此毒手麼?你父親他,大約真的已經等不及了!如今,皇上已毒發,若非服下海陵王進貢之赤茯苓,只怕早已喪命。如果此時,能將公主嫁於海陵王,皇上或許能夠平安度過此劫,而你父親失了必勝的把握,便不會輕舉妄動。反之,如果此事不成,皇上一旦駕崩,洛陽侯揮師南下,就算他顧念骨肉親情,放過娘娘和珠兒公主,可是本應該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太子殿下呢?他的外公會讓他活命嗎?”
小五的話字字猶如焦雷,幾乎將她劈的體無完膚。
江山風雨不停歇,處在暴風雨中心的全是自己至親之人。
這造化怎會如此弄人?
洛瑾萱無聲落淚,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城璧,城璧,這些年究竟發生過什麼,為何你卻不告訴我?
小五吃驚,見四下無人,只得扶她到附近的亭子裡暫歇。所幸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