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青衣書童將眾人的畫收下來,一一呈到七位評判面前閱覽。其中一位長衫廣袖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如今雲山書院的院長王薈知,笑著對他身邊的翰林院學士方文昌道:“這次畫藝比賽的作品水平比往年都高啊。”
方文昌也笑著點點頭,仔細看著眼前一幅《溪山秋色》,只見崇山雄厚、林木繁茂,不禁讚道:“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作出這樣的畫,的確不容易。”
幾個人一番品鑑,最後在姚沉歡的《寒山行旅》和張景闌的《溪山秋色》中游移不定。張景闌是張御史府的嫡長子,也是如今雲山書院中首屈一指的學生,在上午的棋藝比賽中獲了魁首玉牌。
王薈知朝趙琰道:“只怕這得由殿下來裁決了。”
趙琰卻淡笑道:“不如把這兩幅畫交給集賢殿來觀禮的幾位大人看看。”
幾個人都覺得這辦法好,小童將畫送過去給觀禮席上的人。最後的結論是,姚沉歡一個姑娘能作出如此大氣的山水圖景,應更勝一籌。
評判結果傳開後,張景闌暗歎口氣,朝姚沉歡拱手一禮,姚沉歡也微笑著回了禮。他又朝座上的幾位先生弓下身子,深深一拜,這才離開。
臺下眾人已是一片驚歎。靖北王妃讚道:“南安侯府的這位姑娘的確厲害,竟能勝過這許多男兒,連續兩年奪得畫藝魁首。” 說起來,錦花臺的琴藝魁首多為女子,而棋、書、畫三項多是男子,姚沉歡能有此成績,的確不易。
“那是當然!”秦晚馥彷彿與有榮焉。
☆、第 24 章 錦花臺(二)
靖北王妃嘴上和秦晚馥說笑,目光卻帶著幾分沉思。
看到這樣優秀的姚沉歡,她就想起五年前在錦花臺上大放異彩的榮宓。當年,榮宓可是同時拿下琴、棋、畫、舞共四枚梅花玉牌,成為錦花臺的奇蹟,也從此被奉為上京城的“明珠”。
這樣的女子,的確讓人喜歡,可對於太過痴迷她的男子來說,就不是那麼好了。就像榮宓,當初若不是寧知書堅持,她這個做孃的,未必答應這門親事,她靖北王府並不需要攀東臨侯和榮貴妃的勢,這門親卻無形中把靖北王府劃到了六皇子和榮貴妃下面,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紅顏,禍水,古人的話總有一番道理。她的餘光朝榮宓看過去,只見她安安靜靜看著臺上的比賽,臉上掛著微笑,目光有些悠遠。
好在這媳婦兒是個聰慧明理的,寧知書也並未變成沉迷女色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還沒能有孩子。
靖北王妃正沉思間,錦花臺上的傳令官宏亮的聲音響起,“請姚姑娘上前領受梅花玉牌!”
錦花臺上的參賽者不知何時都散去了,只剩下那個煙粉色的窈窕身影,如此醒目,榮耀滿身。
包括去年那枚,這是她獲得的第三枚梅花玉牌,也就是說,她的名字即將被刻印在流芳壁上,供後世人景仰。
“慢著!”忽然,一個脆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在眾人詫異的視線中,一輛精緻小巧的翠色小轎子被抬了過來,方才出聲兒的正是跟在轎子旁邊的一身藍底白碎花衣裳的丫頭。
轎子停下後,走出一位杏紅底子暗繡大朵海棠妝花錦緞對襟襦裙的女子,挽著高高的靈蛇髻,簪了一支金累絲嵌碧璽牡丹吐豔步搖,垂下的金絲流蘇映得那張臉讓人移不開眼。
若說榮宛是明媚的牡丹,姚沉歡是嬌豔的粉櫻,那麼這位姑娘,算得上是俏麗的海棠。大齊朝的美人當真多。
錦花臺裡親王都不論身份了,其他世家少爺姑娘自然也不能擺譜。這女子下轎後,從丫頭的手上取過一隻長長的黑木匣子,就這麼在全場寂靜中一步步走上臺。
“這是誰啊?”阿凝道。
“這是孫相府的嫡女孫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