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眼紅?繼室小四奶奶不大管事,老四房原本就是榴大嫂子管家,如今她錢包大了,自然腰桿就更硬了,對二房還不是想怎麼打壓就怎麼打壓?
她也喊過哭過鬧過,但榴大嫂子何等人能管家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她原本對這些手段就熟悉的很,雖然愚笨卻手黑,對銀錢尤其精明,她一點好處也佔不到。蓮二嫂子眼珠一轉,又瞄上了國公府。難道榴大嫂子是妯娌,她就不是了?沒有幫了一個卻撇了另一個的。這麼一想,蓮二嫂子便開始來定國公府請安,三天兩頭的跑。
她早先不來,是因為她怕袁夫人。胡攪蠻纏只對面子活耳根軟的人有用。袁夫人是誰?她是敢抽人鞭子敢挺劍殺賊的衛五。上次說話也是藉著榴大嫂子的話頭開口。再加上那次的“賠禮茶”,蓮二嫂可以說是從心底裡對袁夫人懷著畏懼。如今還敢上門來,只能說利令智昏,看到銀子好處,就再也想不到其他了。這種人原本就是沒有體面,沒有骨氣,也不懂得何為自尊自重的。書衡每每嘆息:杉哥兒多好的孩子,偏攤上這麼個娘。
袁夫人原本就厭棄她的為人,往往是放她進了公府,也停在二院,不允許她進內院和客房。這原本就是暗含的鄙薄,她竟然也毫無顧忌,一併連端茶送客這種暗示也裝看不懂了。她自己又賤性,看著別人家的好東西就走不動路,自從她“一不小心”“無意之中”將一隻寒梅立雪藍田玉小擺件“拿去玩玩”“藉著放放”,每次她來袁夫人都會派人死死盯著。
他如此頻繁的上門,袁夫人猜到始末,只呸了一口,我幫書月找了婆家現在還幫你?我幫誰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唱戲。我幫了四房一個難道就等於我把整個四房抗在肩上?即便你把現國公爺想成了先國公爺,也得看看衛五我是不是先老夫人!
老四房的大爺性子懦,做不了榴大嫂子的主,而袁夫人又對榴大嫂子的性格摸了個精透,確保她翻不出花騰不出浪,貪到底不過為著些銀子,而且也由親家沈家應付,其實跟公府攤不上什麼,所以才鬆了口。但蓮二嫂這種人卻是沾都不能沾。
袁夫人原則性很強,說不見也真不見,一開始還打發人說:“鋪子裡有賬結算”“後院裡有瑣事要處理”“頭有點疼”“眼有點花”再後來理由也不說了,她來就只管晾著她。蓮二嫂的神奇之處就在這裡,她竟然“茫然無知”“絲毫不覺”的堅持不懈等下去。難不成非要跟當初對三姨奶奶一樣直接趕出去才好?
書衡敢肯定她這個孃親絕對這樣想過。但畢竟是國公爺這邊的親戚,袁夫人處理起來沒有那麼毫無顧忌。就像她明明不喜老四房,但該有的禮數還是敷衍到位。
書衡道:“這樣吧,下次不給點心了。只給茶,茶也別泡碧螺春老君眉,隨便弄點茶末子就好了。”
“待客茶早換下了,如今那茶已看不出是茶了,只有些顏色。二院那幫婆子們精著呢,根本不用主子開口。”紅袖安撫她道:“小姐不用擔心,夫人是這兩天挪不開空兒,等鋪子裡料理清楚了,定會騰出手收拾的。咱們夫人的能耐您都知道,這算什麼?”
其實書衡完全不覺得這個問題能難倒她娘。就她看來蓮二嫂的事情也很好解決,畢竟她上頭還有公公婆婆在,這是最有效的借力打力手段。四奶奶四叔公是絕對不會得罪國公府的,畢竟當初二房三房的遭遇他們都看在眼裡。隨便許些好處或者使些手段,就能讓四奶奶把蓮二嫂關了禁閉,或者不許她出頭露面。尤其還有管家的榴大嫂子這個關卡,這事情根本沒有難度。
…根本沒有難度的事情卻一直拖到了現在。書衡不得不揣測另一種可能,老四房甚至包括榴大嫂子在內,都在觀望,試探,等國公府的下一步的動作,畢竟依附別人當米蟲的日子還是很安逸的。她不信對如今的事態,尤其袁夫人的態度,四奶奶榴大嫂子會什麼都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