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忙上來道:“奶奶說不得,仔細叫人聽見了。”
鍾雅琴吸吸鼻子,終究也是怕真的被人聽見,卻死要面子的依舊嘀咕了一句:“等我生個兒子,有本事對我兒子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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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吼的這幾句,許繡憶其實都聽見了,鍾雅琴果然也不是面上看上去那般柔弱嫻雅的,早早就知道如果真是那樣好的人兒,許嵐清就算是不愛也不至於如此殘忍對待。
回屋躺了會兒,眼睛才閉上,金玉就說蘇錦源來了,許繡憶一骨碌起來,蘇錦源揹著藥箱進來,看到許繡憶面色幾分蒼白,忙上來摸許繡憶的脈,然後,幾分心疼幾分嗔怒:“你怎麼的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昨兒夜裡一宿沒睡吧?”
“我陪著我哥哥。”
“你啊你,真讓我拿你如何是好,真得時時將你栓在腰上你才能讓我放心嗎?”
“噗哧!”笑的是金玉,被許繡憶看了一眼又忙忙的憋住笑,卻是覺得三爺對三奶奶可真是好的讓人妒嫉啊。
“出去拿點糕果來。”和蘇錦源親暱已是很不自然,當著別人的面更是彆扭的要死,許繡憶打發了金玉出去,看到藥箱,就問道。
“去看了我哥哥了沒?”
“恩,施了針,每日施三次,再過灌些綠豆水,還有按時吃我開的藥,體內餘毒就能排清了。”
“那幾時能醒來?”
蘇錦源面色犯了難:“說不好,不過你只管放心,我會盡全力的。”
“謝謝!”許繡憶衷心感謝,蘇錦源卻只是溫柔一笑,笑容滿是寵溺。
“傻瓜,我們之間,言何感謝,你趕緊的去睡會兒,我傍晚再來一次施針,對了,給你買了個這個。”
蘇錦源開啟藥箱,裡頭躺著一個精緻的長盒子,他送到許繡憶面前,道:“開啟瞧瞧。”
許繡憶開啟,盒子裡是一枚玉蘭髮簪,玉質通透,看得出是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蘭花含苞未放,素雅淡泊,許繡憶說不上喜歡,卻也說不上不喜歡,左右蘇錦源也是為了討她開心,她就裝作歡喜的收下了,不想拂了他的興致。
“怎想到給我買個這個,幫等戴上吧。”
蘇錦源忙起身,將那玉蘭花的髮簪簪入許繡憶有些鬆垮的髮髻上。
“似乎從未給你買過東西,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覺著你應該會喜歡這髮簪,就買了來送你。”
“我很喜歡。”
她笑道。
他半彎下腰,從伸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語氣幾分溫柔歉疚:“我會加倍的對你好,彌補以前所有的過錯,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許繡憶肩膀僵硬,一動不動,乾乾一笑:“我好睏,先把簪子拿下來吧,回頭別叫我壓壞了,我想睡一覺,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蘇錦源心疼,幫她卸了簪子,放回盒子裡,看她上了床,他撩了被子給她蓋上,掖好了被子,他在她額間去輕輕落了一個吻,帶上了門出去。
他一出去許繡憶就睜開了眼睛,手順勢的往額頭上抹去,抹了會兒卻又停了下來,其實是誰又有什麼所謂,無非是找個伴,過到老而已,難道她還想期待所謂的愛情到來,然後把這一副已經不完整的陣子交給下一份愛情?
她心裡清楚的很,她這輩子大約再也不會愛了。
那堆她來說,那個搭夥作伴的人是誰,又有什麼區別?
她想著,想到心思沉沉,想到睏意全散,眼睛卻無比酸澀,閉上眼,眼前總有影子在晃動,她仔細的辨認,這些影子模糊的很,可卻都有同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用力搖搖頭,強迫自己揮散那些影子,數著綿羊,倒是真的睡了過去,睡的極沉,畢竟一夜沒有閤眼,再醒來都已經是午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