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萬千裡義正言辭說完皇上的口諭之後,蕭遠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開什麼玩笑?
魏胥也十分意外,原本以為皇上派人來求饒言和,想不到居然還是一副這般居高臨下的姿態,難道以為起兵逼宮是兒戲?
魏胥的一聲咳嗽讓蕭遠航從發懵中清醒過來,冷笑道:“萬大人,你確定你沒有說錯?”
萬千裡依舊是高姿態,似乎並不知道蕭遠航的驚異從何來,反沉聲道:“蕭遠航,這是皇上口諭,只要你懸崖勒馬,皇上寬大為懷,可免你一死,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及早回頭是岸。”
蕭遠航驀然大笑,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現在他已勝券在握,成功在望,皇帝已命在旦夕,卻還這樣不知死活地派人對自己進行恐嚇,宅心仁厚地說什麼免自己一死,真是可笑之極。
萬千裡很有耐心地等蕭遠航笑完了,才慢慢道:“你沒有聽錯,皇上金口玉言,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不會反悔。”
是嗎?蕭遠航眼眸驀然射出兩道寒光,如果他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倒是有可能落個終生監禁,但他不是,他比誰都要清楚,他的存在就是皇帝的恥辱,皇帝怎麼可能留下他的性命?
派出萬千裡這樣一個迂腐的人來談判,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腦子被燒壞掉了?還以為他那可笑的皇帝威嚴可以無往不勝,殊不知,在刀槍面前,皇帝的威嚴依然蒼白無力。
原來,自己完全想錯了,萬千里根本就不是來求和的,在皇帝眼中,他的行為是謀逆,而萬千裡是代表朝廷來施捨的。
蕭遠航只想笑,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還假惺惺地來施捨什麼?
魏胥實在聽不下去了,冷笑一聲,“萬千裡,你當太子殿下是三歲孩童嗎?既然皇上無情,就別怪殿下不義,事到如今,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到底是說了算嗎?”
萬千里根本不為所動,面容堅毅,姿態高華,完全無視他自己所在的危險處境,看向蕭遠航,警告道:“你若一意孤行,就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
退路?他早就沒有任何退路了,蕭遠航陡然大怒,暴吼一聲,“來人,把這個妖言惑眾的萬千里拉下去砍了。”
太子一聲令下,左右得令,立即將萬千裡五花大綁起來,殺一個手無寸鐵只靠嘴上功夫的人,沒有任何難度。
叫你不知死活,叫你不自量力,一個武力對抗中明明處於劣勢的人,還在這裡大放厥詞,殺萬千裡是做給皇帝看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我面前自命清高,這就是你自命清高的代價。
在銳利的刀光之中,萬千裡卻面無懼色,反道:“一個謀逆的廢太子,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誅之…”
魏胥大怒,高聲打斷了他,“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可惜你沒有機會看到太子殿下登基的那一天了。”
一個士兵猛地推了一把萬千裡,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個一向儒雅的貴公子終於受不了了,脫口而出,“一個苟延殘喘的廢人,不過是仰仗武安侯手中那點兵力,就以為真的可以翻天,實在太天真了…”
說這話的時候,萬千裡已經被推到了門口,在士兵的高吼中,他的聲音聽得並不十分分明,但不知為何,蕭遠航卻聽得十分清楚,敏銳地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忽道:“慢著。”
一腳踏進鬼門關的萬千裡又被拉了回來,蕭遠航緊緊地盯著他,陰鷙道:“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萬千裡卻矢口否認,“不過是皇上口諭,如果你懸崖勒馬…”
“不是這句。”不知道為什麼,蕭遠航忽然有些心煩意亂,萬千裡剛才那句話說得不錯,如今他所仰仗的的確是舅舅手中的十萬大軍,心底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強調道:“最後那句。”
萬千裡卻彷彿沒有聽懂蕭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