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伍庭像吃丹藥一般,先是諦視奶糖片刻,而後才試探地放入嘴中,嚼了嚼,與嘴裡殘留的巧克力餘味碰撞,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味道,又是他從未試過的滋味。
這時久時構又從身後拿出一個什麼東西,伍庭以為是新的夜宵,視線不自覺看了過去。
然而,只是一個手機。
這是久時構自己的手機,但久時構卻將它放在了陛下手裡,還說:「陛下,把手放上去。」
伍庭哪裡會聽他的話,豈料久時構如今仗著陛下不殺自己,也不管犯不犯上,居然直接握起陛下的手,將他的手放在手機指紋解鎖的地方,「來,錄入指紋。」
伍庭微怔,手似乎已經不屬於他,就這樣任由人擺布。
「陛下,以後這就是你的手機,密碼我已經改成你的生日,零七零五,對,像這樣,先按一個零,一個七,再一個零,一個五,你看這不就解鎖了。平時可以指紋解鎖,來,我們再來錄一個人臉。」
久時構就像商場裡的導購,不管顧客有沒有在聽,自己一個人也能完成整個流程。
他將手機對著陛下,一會讓他眨眼,一會讓他偏頭。
弄了一盞茶的功夫,手機便易了主。
「以後這就是陛下的手機了。」久時構說。
伍庭神色難明,「你為何要予我?」
久時構微微一怔。
其實是剛剛聽蘭牙說起『夫人』,這位夫人常給陛下寫信,就算信寄不出,一時到不了陛下手裡,信中也會事無巨細地記錄各色新鮮的事。
說不出為何,久時構沒見過這位夫人,卻似乎懂了她的用心——
她不過是想為兒子留住故園的風物。
這樣就算陛下錯過了故鄉之春夏秋冬,也有母親的信為他娓娓道來。
所以,久時構決定將手機留給陛下,是為了讓他以後將身邊經歷過的好風景都記錄下。這樣,即便故園淪為焦土、親人溘然長逝,至少還能存在一些影像,留待日後追憶。
就像現代人家中儲存的老照片。
這些話久時構說不出口。
要送陛下回亂世赴死的人是他,要慰藉陛下的人也是他。
神是他,鬼也是他。
但他終究無法一壁扮鬼,一壁當神。
只見他忽然笑了,而後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哈,當然是為了捉弄以後的考古學家,你猜他們下皇陵考古的時候,挖到這部手機,表情會是什麼樣子?」
久時構笑得有些僵硬。
伍庭淡淡看著他,說:「你為何會認為手機日後將出現在皇陵?」
久時構反應過來,神色一滯。
——自己未免太高看自己的地位了。
他和陛下認識才不到一個月,憑什麼會覺得陛下會帶著自己送的東西下葬?
迄今為止,被後人發掘出來的陪葬品不是金銀玉器,便是奇珍異品,這部手機就算值個萬把塊,對陛下來說,不過就是和磚頭相比,它能發點光——遠遠達不到能作為陛下陪葬品的級別。
「我……」久時構想解釋一句。
伍庭道:「它該出現在雲霧茶園。」
「什……什麼?」久時構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忘了,朕死後是葬在雲霧茶園。」伍庭說。
久時構呆住了,神情彷彿被定在了臉上,想說什麼,喉嚨卻幹得很。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他以後會帶著手機入土?
換句話說,他送給陛下的東西有資格作為陪葬,葬在一個皇帝的身邊?
伍庭並沒有看久時構,只見他低頭看著手機,按照久時構方才教的操作,輸入密碼,解鎖,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