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結實的力量拽著我的手,令我無路可逃。手的主人嚴肅地看著我,平時寬柳葉眉毛,現被眉頭挑成凜冽的劍刃。
“你真不不舒服,我們現在去醫院。可你不能再躲著我。65億人人,你躲在裡面,我到哪找你。你換了住址,打過去電話永遠是空號。你不知道我在找你這件事上花了多少心思,每次班級聚會,會缺一個人。可我希望所有人都不來,除了你。”
班長的聲音激動,引來注目。我連忙說:“班長,出去說吧,這裡人多。”
班長更生氣了,拉著我往外走。我一路踉蹌。他拉著我手心相觸的溫度,似乎融化了城市的寒冬。
我們站再飯店外,呼吸成白霧,轉瞬消失。燈火輝煌的街道的光仍舊無法點亮頭頂蓋頂的夜空,那裡繁星點點,瞬間又永恆的刻印。
“你真不舒服嗎?”木師翰關切地問,又是那副成功的模樣,不是俊朗的白襯衫少年,現在的他梳起劉海,西褲筆直,一身幹練,熟悉又陌生。
“我臉上有東西,還是,我長得太帥了。”
我一時沒忍住,居然笑起來。
“我該走了,再晚就沒公車了。”
“來的時候是坐我的車,你難道以為我會讓你自己回去。我也懂紳士該怎麼做。除非你認為我是一個流氓。”
“平白無故麻煩人,我不習慣,況且木詩涵在等你。”
“怎麼能算麻煩呢,送你回去只是順路。”班長開啟車門。
“可你根本不知道我家地址。”我好氣又好笑。
“這個地球都是圓,你說我們順路不順路。”班長熄滅了車燈:“看來你是真不願,是不是這車檔次太低。”他拍著車頂:“糟糕,車壞了。你剛才關門弄壞的,怎麼辦。”他露出一顆虎牙朝我笑。
“你現在轉行幹碰瓷了嗎?”
“看來我也只能做公車了。”班長往前走,回頭說:“走呀,不然趕不上晚班車了。”
我們坐在站臺,都凍得瑟瑟發抖。我後悔為什麼折騰大家,乾脆點坐班長車,能節省時間睡一覺,在城市生活總是缺少睡眠。
我站起來,上下蹦彈,取暖。有時加班,獨自從空無辦公室到人煙奚落的大街,面板都像覆一層融不化的寒冰。深夜站臺沒人,我站在刺眼的燈箱前毫不顧忌地隨音樂跳舞,很寂寞但也很快樂。
“今天沒趕上廣場舞?”班長手插口袋,跟著我一同跳,他頭髮飛起像撲閃的小翅膀。
車來了,我和他告別,坐在後排。
“你怎麼上來了。”
班長從前面朝我走來。
“你忘性真大。”班長坐我外側:“還沒要到你的聯絡方式,可不能讓你這麼容易溜走。誰知道下一次再見到,是何年何月。”
已經是晚班車,前排零星坐四人。我跟著車廂晃動,班長的腿蜷縮著,作為對他來說太小。
“我們在高中時候沒接觸,問你要作業,你都不理我。還記得有次我們活動回來,挨著坐在這個位置。”
班長喃喃自語,聲音低沉。
“嗯。”我下巴塞進毛衣領口,很溫暖。可只要靠近班長,我便會想到木詩函。
“木詩涵,他這些年過得好嗎?是不是還是高中的樣子。”我小心翼翼打探。
班長洩氣似地攤靠在座位上。
“他呀,不錯,比我高了,長帥了,更毛躁,孤家寡人一個活的瀟灑。”班長掏出手機:“喏,這就是他的近照。”
一個挺拔的大男孩,斜著嘴角微笑,充滿自信,穿一副黑亮皮夾克,孤傲仰視鏡頭,臉瘦削下去,稜角分明,卻被一雙軟潤下垂的明亮眼眸調和,硬朗不失俊美。
這就是我夢見千百次的少年。原來他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