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眩暈,胃一抽一抽地疼,身體神經制地顫抖,手腳發涼,有種抑制不住想哭的感覺。
抱住易道的胳膊,面頰貼著易道冰冷的臉,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溫熱的眼淚滾到他的臉上,瞬間變被吸去了溫度,像冰渣一般刺骨。
我害怕他醒不過來,害怕自己護不住寶寶,害怕一個人孤零零留在民國。
忽然鼻子裡鑽進一陣淡香。
是尤利爾公司生產的民國版紳士香水的味道,前調濃烈,餘韻悠長,由於創造性地加入了東方罌粟,尾調神秘而勾魂。由於與西方男人的氣質不相配,這款香水專供世界上幾十位東方貴族使用,只生產過短短十年,我在白知秋的老收藏中聞過它。
坐起身朝香味傳來的地方一看,只見白知秋站在車外,撩著車簾,撐著油紙傘,正冷冷地看著我。
清爽的短髮,穿著身筆挺的白色中山裝,肩上揹著個包裹。原本花素見好好的一個溫婉女人,硬是被白知秋改造成了英俊的男兒。只是他的臉色也很白,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上去有些虛弱。
掃了碗裡的饅頭渣一眼,他唇角抿緊:“餓不餓?”
沒力氣爭辯,鼻子一酸,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哥哥把你含辛茹苦養大,不是讓你餓死,還帶著你肚子裡的孩子一起餓死。給你兩個選擇,一,凍餓而死;二,結束你的過家家遊戲,回到哥哥身邊,哥哥便護你到孩子出世。”
本來已做好被他挖苦的準備,可他說的居然是這樣的內容,一瞬我呆了呆。
一雙眼望向我邊上的易道,他輕扯嘴角:“能擋住一次天雷劫,也算我小看了妖屍。他沒灰飛煙滅已是萬幸,你別指望他近期能醒過來。怎麼選,看你自己的。”隨後轉身又要走。
白知秋對我的包容不是無限度的,上次忍住不殺我已到他的極限,這是他給我最後的機會。
瞬間,我做了決定,爬到車門口下了車。雙腳一沾地,頓覺全身綿軟無力,不由自覺往地上坐,被他返身眼疾手快扶住。
這才發現自己離虛脫而死只差一步之遙。
“選二,”他低頭看著我,“是麼?”
雖然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又恢復了正常,卻沒有力氣再說話。
我點點頭。
沒有辦法叫醒易道,沒有辦法在荒郊野嶺養活自己,我不得不這樣選。
為了我的寶寶。
“那麼,你與妖屍再沒有任何關係。”
隨即他把我抱到車上坐好,解開栓馬的韁繩,收起傘,坐上馬車,拿起皮鞭徑直將車趕進了水豆腐燉魚頭客棧。
吱呀一聲,客棧大門再次開啟。
老闆娘站在門口,怔了怔,才撐著傘微低著頭小跑碎步迎出來。
沒等她說話,白知秋便拋了個布包給她:“五根金條,要兩間房,多弄點乾淨的食物和洗澡水。”
大概是覺得白知秋來者不善,老闆娘低著頭,小心說道:“小婦人只是開客棧的,先生請……”
話未說完,白知秋猛地一揮馬鞭,“啪”的一聲,將她手中的油紙傘劈下了一個角。
面露不耐,眼中冷光閃爍:“方圓幾百裡沒人煙,還趕客人。難道開著店不做生意麼?且放心,好吃好喝伺候著,我便不與你為難。”
聞言,老闆娘像是嚇到了,連連點頭:“是是是。”接著收了傘湊過來扶我下車:“夫人,您當心。”
見人家被白知秋那麼威脅,我挺不好意思的:“老闆娘,叨擾了。”
她似乎愣了愣:“夫人您會說話?剛才我聽秦先生說……”
“我有喉疾,有時能說話,有時不能說。”
“哦,算我多問了。”她殷情地笑著,“夫人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