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傅和紀墨研究好了,卻還沒時間正正經經制一張完好的,琴師傅當時還說這是「陰陽結合」,給這一類琴取了個「陰陽琴」的分類名稱,當時為了儘快得出資料,簡化了很多步驟,實驗完成的只是實驗品,漆沒有,光不見,粗糙得不能賣。
如今琴聲制琴,就按著之前的資料,依葫蘆畫瓢,一步步做細做精,現已完成了裝配,正在用頭髮團沾著生植物油推擦。
推光不費腦子,來來回回擦就行了,想要漆光如鏡就多擦幾遍,琴聲邊擦邊跟紀墨說話,沒了琴師傅鎮宅,他明顯活躍多了,不似以前總是不吭聲的樣子。
紀墨有點兒不適應,不知道是不適應他如此話癆,還是不適應這種邊幹活邊八卦的氣氛,好像是上課開小差,偷偷說小話一樣。
「還好。」
敷衍著說了一句,完全沒說自己其實還更能幹一些,比如說雕刻墓碑的活兒,他也能做,但,這些說了也沒什麼用,他沒選擇自己上手,倒不是因為不想為琴師傅盡最後一點兒心力,也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任務是制琴匠,跟其他技藝沾邊兒的他就什麼都不幹了,而是琴家人多,舌頭也多,還輪不到他插手。
一眾搶著當孝子賢孫的,連紙人都扔進去不知道幾個,他這裡,若是多做了點兒事兒,不定被當做想要爭財產的,被他們一致對外了。
「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對木料這麼懂行的。」琴聲沒話找話,繼續說著。
紀墨聽著也不由走神,心中腹誹,哪裡算得上是懂行,不過是之前世界有點兒基礎,這個世界又著重認識過一些木料罷了,一般來說,能夠被棺材鋪選中做棺材的木料,又哪裡能有差的,隨便在裡面挑選,也不會挑到特別不好的,琴家那位叔叔,可能就是敷衍著誇一下,卻讓琴聲記到了心裡,津津樂道。
沒發現紀墨的態度消極,琴聲又說了些他們家的事情,什麼這個叔叔做了買賣賺了多少,那個叔叔好有艷福,又得了兩個妾什麼的,琴聲也是娶妻生子了的,說到妻妾上,心思就有點兒不在這裡了。
等到他回過神來,完成了推光工序,那漆面上已有了些反光,他看了看,還算滿意地在某些地方重新擦了兩下,紀墨斜了一眼,明顯發現那「光」並不那麼勻稱,但糊弄外人還是足夠了。
「鎮上那孫掌櫃可算是走了,現在這位趙掌櫃倒是不錯,我去過兩次,都還賣得挺好。」
這幾年,對外賣琴,一直都是琴聲在跑,他的制琴手藝不被琴師傅認可,卻耐不住不是所有人都如孫掌櫃一樣懂行,那一家鋪子的東家可能換了人,孫掌櫃就被換到了別處,現在的這位趙掌櫃是某位太太的陪房,不懂得這些事情,正好琴聲去得巧,給他說了一些外行門道,對方就引為臂膀,會把琴聲當做顧問來看待,遇到專業的事情就會問問他。
難得被這樣看重,琴聲往鎮上跑的時候都多了,琴師傅曾經斥責過他的不專心,但聽到是掌櫃的詢問,又不好斷了這層買賣關係,便聽之任之了。
時間一久,也不知道是看在琴聲的勤勞上,還是真的被琴聲糊弄住了,琴聲那在琴師傅看來不過關的廢品琴,也被對方收了去,賣上了好價錢。
只能說,世人知道辨識好壞的不多,尤其是那等連初學者都談不上,附庸風雅的大戶人家,花大價錢沒買到物有所值,也是難免。
新來的趙掌櫃不懂得辨認琴的好壞,卻懂得炒作,知道琴家是祖上傳承,當下就給編纂了一段來歷故事之類的,把那鳳凰遺音都說成是琴家祖上所制,宣稱是「制琴第一人」,不然怎麼就姓了「琴」呢?
他的這一套宣傳到位,不少人還真的被唬住了,而這樣大來頭的家族製作的琴,價格貴點兒,也是應該啊!
自覺撐起了家族臉面,琴聲在琴師傅葬禮上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