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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們慢慢成長起來,總會發現那個身形偉岸的父親其實也就是一個背影佝僂的老人,似乎還有些駝背,還有些在一些地方上不得檯面,還有些令人不可說的不夠良好的生活習慣。

恍然之間,會有一種微妙的「看不起」,大有「我以後才不會這樣」,可最終,他們的以後又沒有什麼不同。

紀墨收攏了發散的思維,回到眼前,他的理論學習基本上告一段落,基礎的東西是有限的,無限的是在這些基礎之上衍生出來的藝術加工。

以樂聲來說,七個音符就是基礎,透過它們不同的排列組合,音調選擇,最終呈現出來的樂曲,是那樣千變萬化,千姿百態,這就是藝術的美了。

樂師,需要奏前人之樂,要凝聚自己的感情,也要奏自己的樂,隨意作曲的能力也是區分樂師等級的一個標準。

按照況遠所說,宮廷樂師的選人標準沒有那麼高,他們最基礎的要求就是能夠演奏宮廷樂即可,隨意作曲什麼的,他們不提倡,同樣也不限制,若能做出新的宮廷樂來說,同樣會有賞賜。

但這種宮廷樂做多了,頭腦都會僵化,再奏不出自由的音符來。

況遠真正下定決心不做宮廷樂師,一方面是發現原來不是皇帝的人也能有資格讓宮廷樂師奏樂,這份職業並沒有那麼高貴稀罕,另一方面就是發現一次無意之中,他想要奏樂,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刻板規矩的宮廷樂。

兩相疊加,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毀了,於是辭去了宮廷樂師一職。

這種常人看來有些叛逆的觀念,很容易就被紀墨理解了,他的思維本來就不侷限於這個世界,更容易理解那些看似離經叛道的選擇。

「你覺得好就不要後悔。」紀墨那時候這樣說,像是一句徒勞的安慰。

況遠一笑,「我從沒後悔過。」

第684章

況遠還是後悔了。

紀辰傳來況家參與謀反的訊息之後,況遠在最初的不敢置信之後直接吐了一口血,臉色瞬間灰白下去。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這時候,紀墨也在況遠身邊兒,自那一年況遠病好後,父子兩人的關係就近了許多,以至於日常作伴的時間也多了。

宅子之中本來就兩個主人,紀辰不來的時候,能夠與況遠作伴的也只有那些樂器琴譜罷了。

如今多了一個紀墨,也能打發不少時間,只要忽略這個當師父的總是毒舌紀墨的練習水平就行了。

「我們是樂師,樂師而已!」

況遠暗啞著聲音,他的神色之中滿是不解,如同一個迷茫的孩子,忽而一把抓住紀辰的衣襟,「你不是騙我的吧,你故意騙我,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在做什麼,你故意的!故意報復我!」

他站立已經有些不穩,顯然是相信了紀辰的話的,可偏偏,這種相信不如不信。

紀辰還是一派君子之風,沒有拂開況遠扯亂了他衣襟的手,反而跟紀墨同時伸手,扶住了紀辰的胳膊,讓他能夠穩穩站立。

「你知道的,我不會說這種謊騙你!」

他的言語之中似乎有一聲輕嘆,像是對況遠質疑自己人品的無奈。

紀辰看了一旁的紀墨一眼,再看況遠完全無覺的樣子,也就沒有開口讓紀墨走開,而是直接說了他打聽來的訊息。

樂師謀反這種事像是個笑話,可如果只是參與謀反,幫著謀反之人聯絡黨羽,充當某個資訊渠道,那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

況家做的就是類似的事情,這自然不是全家族都參與,不是所有人都這麼不明智,好好的宮廷樂師不當,非要跟著反王謀劃什麼從龍之功,就算真的成功了?難道就能不當樂師了?

不當樂師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