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回到家中,他還詢問過關於這件案子的始末,祝容當時只是諷刺一笑:「不過是心生惡念罷了。」
具體如何,他再沒說過。
反正自那件案子之後,心樂也成為官府必須圍剿的妖人配備,在官府面前暴露這個,簡直是找死。
「不,我是說,我可以找那些該死的人,讓他們體驗一下不同的死法。」
紀墨已經接過了祝容遞來的匕首,抓著匕首,冰冷的匕首被他捏得彷彿在發熱,看著祝容,那一張滿是疤痕的醜臉這時候嚴肅起來,像是也多了幾分令人恐怖的威嚴。
祝容一怔,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低語:「那是官府的……」
一個人是否該死,全看官府的判決。
可,官府的判決真的公正嗎?
他們說的死刑犯就是真的死刑犯嗎?
紀墨那明顯越俎代庖,替天行道的叛逆說法,祝容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來,等到想明白了,不由緩和了眼神,能夠有這樣的想法,紀墨這個弟子就不是膽小如鼠的那種。
「所以,還是不殺?」
他的目光瞥向一旁的乞丐,乞丐還躺在那裡呼呼大睡,彷彿什麼都毫無所覺。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不殺」而找藉口。
他似乎已經看透了紀墨的某些本意,本來要生氣的要憤怒的,可說了這麼長時間,再聽到紀墨這樣的說法,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他不對,他顯然比自己大膽,即便是最後自己報仇的時候,祝容都沒想過完全不理會官府的想法。
他對官府的敬畏是來自本能一般的,像是對朝廷的敬畏化為了更具體的方面,可現在……
祝容想要誇紀墨的膽大像他,卻又覺得連一個乞丐都「不敢」殺,實在是稱不上大膽。
天色漸漸暗了,他們要趕在天黑下來之前回到鎮子上,沒有時間在外面耽誤了。
「我只殺仇人,惡人,該殺之人,無辜之人的鮮血,不應該沾染我的雙手。」
紀墨依舊堅持。
他不會用自己的性命換乞丐的性命,所以,如果祝容一定要逼迫他在這兩者之間做出選擇,那麼他的原則也只會落空,他會選擇保全自己的性命,但,那是不得已的情況下,若是可以,他希望兩全。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願。」
祝容這樣說著,忽然捏住紀墨的手臂,壓著他,匕首向前,一劃,乞丐的鮮血還是熱的,紅的……
紀墨怔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他真的沒想到明明祝容都已經快要同意了,卻還是……
他對祝容已經很瞭解了,剛才明明敏銳察覺到他不會再逼著自己動手殺人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
要說不是自己殺的,確實是祝容拿捏著他的手臂做出來的,但——
「第一次殺人,這樣是正常的,習慣就好了。」
祝容見到紀墨發怔,以為他嘴上說得厲害,其實還是無法面對這樣的情況,多說了一句,讓他學會適應。
「想要報仇,就要學會殺人,哪怕你到時候不用親自動手,卻也要習慣。」
祝容的表述不是很清楚,但他的意思是明白的,是要讓紀墨學會適應,適應殺人帶來的心理上的轉變。
「是,我知道了。」
紀墨的聲音有些低落,卻還是應了下來,人已經死了,為這個發生爭執就沒什麼必要了。
這一年,紀墨把匕首遞還給祝容,讓他再給自己臉上加一刀的時候,他閉上眼等待,祝容卻半天沒有動靜,他等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看,發現祝容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
「以後都不必了,你的臉上,也沒什麼地方能多加一刀了。」
除了靠近耳側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