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和紀墨,領著三個小師弟都去相送,杜昆讓他們回去,還給紀墨說:「以後你多照應著點兒咱們院子,能回來,我肯定是要回來的。」
只是時間不知道多長。
這話他沒說,紀墨卻也感覺到了,杜昆也不年輕了,他未必還想回來,只不好對酒坊這般說,說不得回去之後就拖著,想來酒坊也不好強拉。
「師兄放心,我會好好教師弟的,我如今也算是出師了,能夠自己釀酒了,過兩年,我也會收徒的。」
沒有什麼公信機構來評定釀酒師這個職稱是怎樣的,想要成為釀酒師,就要看是否能夠釀酒,能夠釀造多少種酒,還要看是不是能夠挑大樑,指導著別人釀酒。
杜昆早就夠被人稱呼一聲釀酒師了,不過是杜美還在上面,卡著他,沒有弟子跟師父一樣為「師」的道理。
如今杜美去了,杜昆走了,能夠釀造許多種酒,還能撐起院子,指派那麼多人完成酒坊交代的釀酒任務的話,紀墨就是釀酒師了。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規則。
也只有成為釀酒師,才是有資格收徒的。
紀墨這是暗示自己都明白了,杜昆點點頭,說:「你,我是不擔心的。」目光轉向眸色陰沉的董超,想要說什麼,張張嘴,看到對方避開了的眼神兒,就什麼都說不下去了,作為來得早的師弟,杜昆這個負責任的大師兄,其實是跟董超說過很多的,也督促過對方上進,奈何,有些話他就是不聽,時移世易,現在對方想要上進了,那些話不說也罷,只是……
杜昆再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目送他走遠,紀墨這邊兒還沒迴轉,董超已經早一步回去了,陪在紀墨身邊兒的三個師弟很有眼色,他們來得晚,沒幾年師父就沒了,如今最靠譜的大師兄又走了,剩下的,董超動輒斥罵,也只有紀墨還是個靠譜師兄的樣子,可不就只能跟著紀墨了。
三人來的時候都還小,如今也不過十歲,酒坊的伙食不錯,就算只管一頓飯,也讓他們長高了不少,三個小的見他回頭,忙叫了一聲:「師兄。」垂著手,一副等候吩咐的樣子,規規矩矩的。
「行了,咱們也回吧,今兒還要釀酒的。」
酒坊的人情可不能隨便用,該做的事情總還是要做的。
好些事情之前已經交代過了,杜美那院子如今就給了紀墨用,紀墨讓三個師弟也搬進來,方便傳授知識的意思,以後他若是收了徒,也會讓徒弟住在身邊兒,他跟杜美的風格是完全不一樣的,教授的時候也未必完全按照他那一套走,把知識教到位就好了。
等四人走回去,安頓好了一切,再扭頭就不見董超人了,問起來才知道對方早就說好了,今兒送完這一程,以後就不在酒坊做事了。
「這是攀上高枝兒了,看不上咱們酒坊了。」
管事的說得陰陽怪氣,顯然跟董超說話有些不愉快了,這個管事就是當年那個被郭家走通關係的小管事,如今也晉升了,跟紀墨還有幾分面上情,願意跟他多說兩句。
紀墨平時也沒少孝敬,他又不準備成親養孩子,自他能夠釀酒後,酒坊就會給他發一份兒錢,這錢一部分給了父母,一部分用來自己花銷,另外一部分就直接給了那管事。
幾年的錢財買通,每一次量不大,勝在年年有月月有,平時紀墨又幾乎無所求,可不就把這人情攢下來了。
打聽到那董超當年能夠入選果然是有些關係的,就像是家家戶戶孩子那麼多,候選的時候怎麼就只有那麼幾個呢?沒點兒關係,還真的到不了釀酒師眼前。
董超家的關係不算硬,卻有點兒門路,這裡待著憋氣了,跑了門路,如今要跟著堡塢某位主人家的親戚遠去他方了,若說是個高升,也能算是了,走遠了,他說自己是釀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