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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頁

那年輕人的呼嚕聲就輕快了許多,如節節拔高的植物,欣欣向榮,有一種勃勃的生機潛藏其中,聽著就有活力。

紙人被放置在屋子的一角,不敢在上面壓上任何一點兒遮掩的重量,又懼怕這種傳說色彩都透著詭譎的東西,六子將紙人面朝牆壁,黑暗之中,這一角格外靜謐。

紀墨調整視角,儘量不去跟紙人面對面,他的視線也受到外部環境的阻礙,其實並不能看清楚紙人的面目,但只要想到是面對面,似乎就有一種難言的恐懼撅住了心臟,不重也不輕,就那樣虛握著,便讓人無法輕鬆面對。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六子和年輕人起身,沉默著托起了紙人走出去,籠著燈罩的燈光透著昏暗,捧至面前,那蒼老的面容於光下映照不全,像是幽冥鬼物披著人皮上場,飄忽間便有了些鬼蜮氣息。

「走吧。」

六子說了一句,率先在前面領路,年輕人緊隨其後,不時看看前頭的紙人,他幾次想要接過都被六子阻了,好奇心並未因此衰減,反而愈發濃重。

兩個往山裡去,是熟悉的山路,在黑暗之中深一腳淺一腳,速度卻一點兒不慢,很快停下來,提前挖好的洞穴像是幽冥張開的嘴,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何方。

「果然是盜墓啊!」

見一切盡如所料,紀墨感慨了一聲,然而,只有他自己能夠聽聞,那兩個無知無覺,由六子領頭,一起進了地下。

本來六子是讓年輕人留在外頭的,對方卻一定要見識一下怎樣使用紙人,堅持著跟了下來,這一路走過,聽著各自的足音,於幽深昏暗之中,自有恐怖漸漸滋生。

唉,很平常啊,排除心理因素的恐懼,紀墨也能理智看待這件事了,沒有鬼,世界是科學的,所以,一切都……等等,這種感覺……跟著紙人前後的紀墨不能太過遠離,他懶得走路的時候就會一動不動,任由紙人離開一定距離,然後那距離規範拉著他往前走。

也就是在這種樣式的移動之中,突然有一股涼意襲來,像是那夜晚的寒風,不經意間吹透了衣衫,穿透面板的冷,一霎入骨。

前面行著的兩人毫無所覺,一盞燈的光芒隔了一個人的縫隙落到後面,再隔了一個人落在紀墨這裡,已經格外黯淡昏沉,在這樣的視角之中,他沒有看到任何不乾淨的存在,卻難以摒棄那種冷。

這本來不應該是能夠感覺到的,在這種狀態,經歷過幾次考試的紀墨敢說,這種狀態絕對是無敵的存在,他觸碰不到別人,別人觸碰不到他,同樣也看不到,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看似在同一個時間之中的兩個人,其實並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太過物理化的東西,紀墨很難說清楚這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到底是怎樣,但,理論上,實際上,在此之前,也沒有任何的外界感覺能夠讓他感覺到。

這麼說吧,看見太陽,看見春暖花開,他能夠知道溫暖,心理上感覺到溫暖,可這種暖並非是身體切實感覺到的,就好像看到某些事情會覺得心中發寒,身上似乎也冷透了,可這種冷也並非外界帶給他的,而是心理層面對應的身體感受。

想要完美區分兩者,其實不太容易,但對有過經驗的紀墨來說,真真假假的感受,毫無對比的時候自然真假難辨,然而一旦把真的放在眼前,沒有誰會為假的迷惑。

剛才那交錯的一剎那,他的確是感覺到了陰冷的,像是第一次跟王哥他們進入墓穴之中的感受,那不是虛假的,心理層面帶來的對映,所以,是有什麼嗎?

回望的視線之中,什麼都看不到了,光亮已經遠離,微弱的末端無法照到那走過的黑暗,什麼都沒有。

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的。

因陰冷而起的悚然之感漸漸平靜下來,紀墨不覺加快了「飄」的速度,不等距離被動拉人,他